“师姐,你把家族的令牌交还回去真的没有问题吗?那毕竟是你父亲留下的……”听完凌星雪的过去,柏秋寒又想起那仍令他感到愧疚的事实。
“既然要和过去诀别,那外物也没有太多意义了,这是我早就决定好的事情了,却没想到被你这家伙骗得揭露伤疤,我这么多年还没有这样哭过呢!”凌星雪倒是洒脱地笑着。
“但是师姐你把令牌交出去,凌家应该不会找你的麻烦了吧?”柏秋寒心中的愧疚稍微减少了一些,又问道。
“这……说不好……”凌星雪却有些迟疑,“也许他们会想顺手解决我这个名义上还是家族继承人的废物以绝后患也说不定。”
“但是师姐,你不是说凌家在国内势力很弱吗?”
“显然是时代变了啊师弟,怎么刚才你那么机灵,现在反而看不出来了呢?”凌星雪笑道,“凌家应该和G省政府合作了吧!”
“但是之前……”
“和‘血字’背后势力的合作,毕竟是父亲定下的方针,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但他已经去世多年,加上国内这些年逐渐强大,凌家也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至少舞依那一脉的长老,应该做出了别的选择。”凌星雪缓缓道。
“所以,他们今天才会来找你的麻烦?”柏秋寒皱了皱眉,“按道理来说,像师姐这样登记过的练气士,不是应该受到庇护吗?”
“很简单,凌家合作的条件之一应该就是我、或者说是家族的令牌吧。”
“所以师姐被出卖了?”柏秋寒瞬间就想起了马名扬那张耿直的脸,“可是,现在那个部门的领导人……”
“马名扬吗?”凌星雪轻笑一声,“他的确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但他只能服从命令。”
柏秋寒虽然只跟马名扬见过两面,但心中还是对这个一心为国的男人非常钦佩,只是一旦沾染上这种背地交易的黑幕,他的形象好像又变得模糊了。
“像马名扬这样的人,你可以与他交朋友,但是绝对不能完全信任他。”凌星雪叹了口气,“他们这样的人不是坏人,但是他们永远会把集体利益放在前面,所以当其他任何事情与集体利益冲突了的时候,他都会选择维护集体的利益。”
“就像这次的事情……”柏秋寒心中对马名扬的部门以及马名扬这个人终于有了基本的轮廓。
“不一定是他做的,但是他的部门肯定参与了,你想,在他看来你不过只是一个强一点的丹海境练气士,他都要亲自来邀请你,如果天平的那边是半个甚至一整个凌家,你说他会选择什么、上面又会选择什么?”明明被出卖的是她,但是凌星雪却好像没有半点愤怒,反而显得十分淡然。
“这些问题太复杂了。”柏秋寒苦笑。
“但是并不遥远!”凌星雪道,“这次也许只是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凌家的见面礼,也有可能不是个例,而是常态。”
“凌舞依那边……”柏秋寒好像想到了什么,“我其实感觉她也不是什么坏人,也许我可以去沟通一下?”
“舞依……”凌星雪迟疑了一下,然后叹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我的成见会如此之深,也许你去沟通会更好吧!”
“我明白师姐你为什么要隐藏实力了。”柏秋寒歉声道,“至少凌家对付你的力量都是这样未到先天的练气士,如果是先天的话……”
“凌家的长老其实我并不惧怕,我只是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在柏秋寒的面前,凌星雪终于又露出了柔弱的表情,“如果当初只是一户普通人家收养我,我就像普通人一样活着,就算是修炼,也不要涉足那个圈子的事情该多好啊!”
“但是师姐,那样的日子是不会有的。”明明知道这只是凌星雪在精神力薄弱时不免生出来的幻想,柏秋寒还是选择将之打破。
“对,不会有的!”凌星雪又叹了口气,“这就是现实啊!就像师弟你,再怎么不想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门来,不如说,我也是你的麻烦之一吧?”
“师姐是我唯一不会后悔惹的麻烦。”柏秋寒笑道。
“怎么原来没看出来你这么会逗人开心?说十几年没朋友不会是骗我的吧?”凌星雪白了他一眼,嗔道。
“实话实说而已。”柏秋寒撇了撇嘴,“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师姐的啊!”
“你这人,真是……”凌星雪脸上一红,好像有些应付不来变得诚实的柏秋寒。
“师姐,时间不早了,你精神力消耗太多,最好早点休息。”柏秋寒却看着凌星雪苍白的面色,有些担心的说道。
“你不也是半斤八两,还有……”凌星雪晃动了一下手臂,“你打算握到什么时候?”
柏秋寒这才意识到,好像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握着凌星雪的双手,掌心传来的触感实在太过舒适,才让他忘记了这回事。
“那、那个,对不起师姐,我就先走了,早点休息吧!”柏秋寒有些不舍地收回了手,说话的声音也有点结巴。
“今天是特殊情况,”凌星雪扬着双手,恶狠狠地道,“以后你敢这样,我先揍了再说。”
“是是。”
柏秋寒随口答应,又迎来了凌星雪的挥拳示威。
“初见师姐时,哪里会想到她其实是有如此之丰富的表情呢?”柏秋寒只感觉凌星雪和刚见面时的印象大相径庭,这样想着,他已经翻下围栏,从熟悉的下水管道溜了下去。
目送着柏秋寒的离去,凌星雪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一如夜中昙花。
柏秋寒拿着从小摊上买来的一袋馒头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
室友们熟悉了他每天去和“某位高手”出去切磋而晚归的节奏,倒没怎么在意,也就是赵贺铭看着柏秋寒比平时更加凄惨脏污的外套,调侃了一句今天好像被打得更惨。
对此柏秋寒只能笑笑不说话,总不能说外套胸前块斑痕是凌星雪趴在他胸口哭出来的吧,那估计柏秋寒以后连寝室门都进不了。
由于精神力与真气的消耗实在太大,柏秋寒也不及和室友们闲谈,吃光了买来的食物补充了一些能量,就上床准备修炼,他床上的蚊帐已经换成了密不透风的那种,室友们也没有偷窥他的兴趣——刘苏宇除外,不过遭到柏秋寒和赵贺铭的严厉警告之后,某人才算收敛了了一些,两周以来也算相安无事。
一夜的修炼之后,柏秋寒的丹海与识海终于恢复了充盈状态,只是右手和肺上的伤还有些隐隐作痛罢了。
周六的晨练并没有在北边操场见到马若芸和武术社,想来天天练习,武术社员们也受不了,终究还是要休息两天的,反倒是刘苏宇和赵贺铭竟然坚持了下来。
经过了两周的站桩和基本体能锻炼以后,这两个家伙明显感觉到了体力的上升,所以每天早上都死皮烂脸的缠着柏秋寒。
晨练结束之后,柏秋寒吃过早饭,洗澡换了身衣服,就在女寝的楼顶见到了神完气足的凌星雪。两人都没有提及昨天的事情,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两人的距离,却又拉近了一些。
“明天见。”天擦黑的时候,柏秋寒就向凌星雪告别了。
“明天见了。”凌星雪朝他笑着招手,“明天早些过来,给你说一下军训的事情吧,虽然只是走个过场,但是现在凌家和上面的关系有点微妙,舞依也在你班上,说不定会有什么变故。”
“好!”虽然柏秋寒并不觉得有人能在政府安排的军训中做手脚,不过这是凌星雪对他的担心,他自然也不会傻傻地不领情。
顺着下水管道滑到底楼,柏秋寒正欲回寝室,却突然察觉到了他人的目光。
“不会吧!”柏秋寒心头直跳,他在下来之前已经用精神力确认过没有人了,但突发情况总是层出不穷,要是刚才他爬水管的一幕被看见了,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正在他想着如何狡辩的时候,就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问道:“柏秋寒,你究竟在干什么?”
“马师姐?”柏秋寒循声望去,却正是在晨练经常能碰到的马若芸。
“更麻烦了!”柏秋寒心里叫苦,他很清楚马若芸对凌星雪的心意,所以他也是被针对的对象,这下把柄是彻底落在别人手上了。
“没……没啥……”柏秋寒只能打着哈哈妄图满混过去。
“这是星雪的寝室,你刚才爬排水管,你……”马若芸的眉头就渐渐皱了起来。
“这个是……嗯……那个……”
“你果然不怀好意,明明星雪如此看重你,你居然趁夜偷窥!真是羡……真是不要脸!”就听得马若芸呵斥道。
“不是不是,这不是偷窥啊!”柏秋寒眼见就要被越抹越黑,连忙想着说辞,“是那个,之前不是和‘血字’动手受了伤嘛,凌师姐给我了一些外用生肌的药物,这次只是用完了去借点药而已。”
于是柏秋寒只能杜撰出了一个理由,他也不敢把现在和凌星雪的关系告诉马若芸,不然准保这位美女师姐会误会两人的关系,然后就怕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了。
“借药用得着爬水管吗?”马若芸狐疑地看着柏秋寒。
“马师姐,你想想要是凌师姐从正门接我进去或者拿东西给我,我还有安生日子过吗?”柏秋寒的谎话倒是越编越顺。
“你说的也有道理。”马若芸点了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
“马师姐你又为什么在这儿?”柏秋寒反倒觉得奇怪起来,毕竟女寝背后的小树林,不要说晚上了,就算是白天也没有几个人来,马若芸出现这里实属解释不通。
“那……那个……散步?”
“你能不能不要连自己的借口都质疑啊!”看着马若芸眼神游移撅起嘴吹着根本没有声音的口哨的样子,柏秋寒忍不住吐槽道。
“嗯,我在散步,偶然路过!”所以马若芸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
“你不会……”柏秋寒想到了马若芸刚才说的话语,结合了目前所处的位置,得出了一个结论,“马师姐,你不会才是真的来偷……”
柏秋寒话还没有说完,马若芸就已经一拳向他揍了过来,柏秋寒赶忙躲过,定睛一看,却见马若芸举着拳头,恼羞成怒地看着他。
“柏秋寒,我看你伤已经好了,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认真打一架,谁要是输了,就不要靠近星雪!”不知是早有预谋还是适逢其会,马若芸提出了决斗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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