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爷爷的身体没生命危险后,潘乐提着心总算下去了。
她继续过自己的生活,有时会想着要不要每周去找下邓霍了解爷爷的康复进程,但总是踌躇,迟迟未去,担心自己这样去找他,会不会给他造成困扰。
况且自上次之后,她觉得两人见面多多少少会尴尬。
她下不了决心,于是便只在wx上询问,好在邓霍都会有问必答,偶有推迟,也会隔天回复她消息。
就这样,盛热的日子在指缝间溜走,转眼是朔风凛凛的季节。
一天,她正在家里打扫卫生。
丁今摇打电话给她,语气紧急:“师父的委托人和他发生冲突了!潘律师,你要不要过来一下?”
潘乐拿着鸡毛掸子,脑海里即刻闪过最近的新闻,一个律师开完庭出来被一位当事人拿刀刺伤的新闻。
潘乐没遇过这种事,但也被指着脸骂过,简纪辜主做刑民事案件,遇上极端当事人的比例估计比她只多不少。
“发生什么事了?”她放下鸡毛掸子,在电话里问。
“我不知道怎么说。”丁今摇难以说出口:“反正你来就知道了,就在律所隔壁的酒店。”
潘乐不多想:“那他在哪里?我这就来。”
她问了地址,立马换衣服出门。
没多久到了酒店。
她坐电梯上去时,脑海里居然闪过她还曾到这里找过邓霍的情形,那时她头发鸡窝状,打扮邋遢。
大脑真奇怪,总是在无关事情上想起以前的一些细枝末节。
她自嘲笑了笑,到了目的楼层,她收回所有胡思乱想的思绪,走向508。
*
简纪辜是韦子昂诉景元离婚一案的律师。
韦子昂的说法是,景元在婚前隐瞒自己患有精神病,两人结婚后才发现她痴傻。
简纪辜观人无数,觉得他不太可能不知道。
而且现在不流行包办婚姻,对象正不正常,在谈恋爱时基本就知道了。
很多当事人都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方面来说,甚至不惜撒谎。
但就算是明知道对方大概率在撒谎,简纪辜还得点头应是。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在他上厕所回来的间隙,韦子昂一只手暧昧地捏了捏候在一旁男助理的屁股。
简纪辜始料未及,更是稍感不适,好一会后才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走进去。
韦家经商,景家为政,两年前这两家结为亲家,外人都说他们政商联手。
但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
最近两年,韦子昂的酒店生意越做越大,而景家却因违纪违法被纪委查了,只要多关注这方面的消息,就可以隐约知道这政商联手似乎走到了尽头。
简纪辜更是窥见了一些外人不为人知的秘密。
所以这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不过出于律师的职业素养,对委托人的私事并不会予以置评。
他很少做这类案子,但熟人介绍,不好推脱。
这离婚一案,当事人一方是痴傻,离婚的难度不会很高,至于婚内财产,那要看对方律师的本事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景元,那个他只在证件照上见过的女子,似乎没有请律师的打算。
细想的话,其实是有些细思极恐,一个痴傻的独生女,没有了父母的庇佑,还能指望同性恋的丈夫呵护她一辈子吗?
简纪辜整理资料时会忍不住替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叹息,既是痴傻,父母又蹲牢里,估计此刻都不知道即将要离婚了。
她的亲戚又在哪里?还是说世道凉薄,树倒猢狲散了?
可他的恻隐心没有让他忘记他的工作,每当这样的想法出现时,他时常会提醒自己,韦子昂是他的委托人,景元是违法违纪的父母官女儿,仅此而已。
转眼间,这案开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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