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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课开始了,这张夫子本就是为了苏承和准备科举请来的,讲的都是四书五经的精要,提问也都是对着苏承和与柳暮江二人,至于苏家的两个女孩子能否听懂,便无人过问了。

苏锦虽有听不明白的地方,还在勉力去听,毕竟大家闺秀更要摆出一副尊师重道的仪态。然而苏若却是受不住了,她本就对这些正经学问不感兴趣,幼时被母亲逼着读了四书,还学不到一半便丢开了手。倒是无意中从外祖父压箱底的书库里翻出一本破烂的商经,她小小年纪读得津津有味,后来又从书局里淘换了几本商君书、货殖列传、管子之类不务正业的杂书,也是学的头头是道。

容氏很是想不明白,苏若一个女儿家净读些商贾之道的文章有何用,难不成苏家千金日后还要走街串巷地贩货养活自己不成。容氏本想扳正苏若的性情,教她读些女则女戒,即便是脍炙人口的诗词歌赋也好,奈何试了数次,都有始无终。容氏本就有愧于女儿,见苏若实在不喜欢这些,便也不忍拘了她的性子,干脆就丢开手随她去了。

故此苏若虽于经商之道略懂皮毛,但若论起大学中庸的孔孟之说却是一头雾水。张夫子抑扬顿挫的讲学之声听在她耳朵里,如同喋喋不休的老和尚念经般难捱无趣,她很快就撑不下去了,两只眼皮不住地打架。

很快一堂课毕,张夫子自去后堂稍事歇息,苏承和与苏锦两个兄妹凑到一处闲聊。柳暮江合上书,不自觉地看向靠窗而坐的苏若。要说苏若这个位子,乃是家塾里最为隐蔽的地方,只怕是她本人精心挑选的。她案前五步之距正好有一根廊柱,她只要略微侧侧身,便能挡住张夫子的视线。

此时的苏若正隐在廊柱之后,一本大学竖立在案上,整个人都藏在书本之后,乍一看上去倒像是在埋头刻苦攻读。

柳暮江无声无息地绕到苏若的身后,却见她一只素手支着螓首,双目微瞌,头如小鸡啄米一般一点一点的,已是困极。忽然,她在睡梦中失了平衡,迷迷糊糊间身子一歪,手臂一斜,眼看着额头便要撞到坚硬的书案上。

柳暮江来不及多想,本能地疾走两步,伸手托住了苏若的侧脸,顿时只觉女子柔嫩的肌肤触手滑嫩,几缕发丝在他的指缝间滑落,触到手心柔顺细软,宛如雏鸟的绒毛。这奇异的触感直抵柳暮江的心尖,少女的发丝仿佛将他的心头愈缠愈紧,涌上一股又痛又酸的悸动,令他有些茫然失措。

即便如此,苏若也还未醒过来,头枕着柳暮江的手心,孩子般咂了咂嘴,又安心睡了过去。谁能想到平素精明强干的苏家二姑娘此时竟如孩童般无忧无虑,柳暮江看着她的睡颜心中失笑,只得轻轻推了推苏若的肩头,低声唤道:“苏二姑娘,快醒醒。”

苏若终于睁开了眼,睡得还有些懵懂,双眼微饧,朱唇娇艳,鬟髻斜堆,却全然不知自己这副春睡初醒的意态颠倒众生。她一时还醒不过神来,只呆呆地看着柳暮江,声音微哑:“张夫子走了吗?”

柳暮江调侃道:“张夫子倒是未走,只是你若是再睡下去,只怕口水就要滴到圣贤书上了,岂不是罪过?”

苏若随意抬手擦了擦嘴角,见并无水渍,便对柳暮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柳暮江看着她这副娇憨的模样,只想伸手在她白净的额角打个轻轻的弹指,却最终还是攥紧手指,垂在自己身侧,紧紧收拢成拳。他用漫不经心的口吻掩盖着起伏的心绪:“你好歹也是个未出嫁的女子,怎地在我面前毫无闺阁千金的样子,竟当着我的面擦抹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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