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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命蛊三字一出,全场都惊了一下。反应最大的是皇室和昆仑的人。皇室先惊后喜,昆仑却是难以置信之后,随行长老还能冷静,一些弟子却不由为他们的季师兄不值。

“同命蛊?他们要一同种下同命蛊?不会吧!”

“季师兄会愿意?”

“帝女……都不能修炼了,真种下同命蛊,岂不是连累了季师兄?”

“不会是帝女故意这样说的吧,威胁季师兄?”

有个极为崇拜季烆的师弟忍不住恶意揣测,声音更是故意提高,让在场的修士都能听见。

这弟子名唤李韶,在昆仑也极为出色,骨龄不到三十,已经金丹初期,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季烆本还在生乘袅的气,听到这些议论,视线立时冷冷扫去,冷声道:“同命蛊是我寻来的,也是我提出要种的,你们有何意见?”

“以后但凡再有类似之话,休怪我不顾同门之情!”

季烆面色沉冷,目光冰冷的射向李韶,一字一句清晰入耳。属于元婴期的威压更是毫不客气的压向了李韶,声音如霜,“道歉。”

在威压之下,李韶脸色一白,身体不受控制的下压,砰得一下跪倒在地,他脸色瞬间就青了。

一旁的昆仑随行长老微微皱眉,最终还是没有上前阻止。

看着季烆犹如寒冰的脸,李韶咬了咬牙,终于艰难的挤出了三个字:“对不起。”语气里却是并无什么歉意。

这期间,乘袅一直没有出声。此刻,听到这声对不起,她也没什么反应,只轻轻笑了一声。

“虽则我皇室不如元祖在时那般风光,但在没有被推翻之前,名义上依旧是九胥之主。”乘袅勾起唇,声音甜如蜜,“不过是议论我几句,我本心是不想在意。但有辱皇室,却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这位昆仑小师弟,可通读过九胥律法?”

按照九胥律法,皇室不得肆意欺辱伤害臣民,相对,他人自然也不能无故轻辱皇族。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违者皆要重罚。

在外,她不仅仅是乘袅,还是九胥帝女,代表的是整个乘氏皇族。此刻,仙人秘境外几乎汇聚了九胥最上层的势力。

那李韶既然当着这些人的面对她不敬,倘若她轻轻放下,其他人可不会说她脾性温和,只会嘲笑皇室没落,皇室子女没有半点血性骨气。

所有人都知道她伤势未愈,所以她可以借势,却不能只借势。因只是小辈之间的摩擦,昆仑长老没站出来,耀火长老也不能管。

要怎么把这个场子找回来,只能靠她自己。

李韶脸上已满是汗珠,背脊越压越弯。闻言,脸色更是难看。九胥律法,他当然读过,准确的说,便是平民百姓都知道。

何况是昆仑弟子?

元祖曾经降下旨意,凡是四大世家五大宗门弟子,必须能够背诵九胥律法。若不能,不仅此弟子要受罚,世家宗门也不能置身事外,皆要领罚。

皇室虽没落,但正如乘袅所说,既然还没人推翻乘氏皇族,那么这律法便依然有用。

若李韶说没有,那便是明摆着说昆仑无礼。若他说有,便是他明知故犯。

这种情况下,昆仑也不好为他出头。

除非昆仑现在能做整个天下的主。

可惜,昆仑虽强大,却到底不如元祖能势压天下,做九胥的‘皇’。

“李韶向殿下道歉。”李韶额头汗水大滴大滴往下掉,忍下屈辱,咬着牙道,“对不起,是我口出恶言,中伤殿下,请殿下责罚。”

“李师弟起吧,我信你只是一时失言。责罚便免了,李师弟回去默写百遍九胥律法吧,以后谨言慎行,莫要再忘了。”

乘袅笑了笑,大度的原谅了他。

说着,她又拉了拉季烆的衣袖,柔声道:“阿烆,莫气了。我相信,这位李师弟并不是有意的。”

季烆这才收敛了威压。

他也是昆仑弟子,按理不该为了外人对付同门师弟,但李韶侮辱的是他的未婚妻。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他凶了李韶也没什么,外人瞧着,只会先夸赞他的担当和深情。

“同命蛊,情人蛊,季少主与帝女殿下愿一同种下同命蛊,”因此,小插曲过后,有人情不自禁地感叹,“果真是情深义重,让人羡慕又佩服!”

一脸欣羡。

同命蛊的大名,几乎无人不知。它还有一个别名,唤作情人蛊,因为同种同命蛊的人基本都是情侣夫妻。

但事实上,自古以来,愿意种下同命蛊的道侣少之又少。

毕竟一旦种下,便意味着要与另一人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同甘共苦’。这四个字说起容易,坚守一时也容易,但真要做到一生一世却是难上加难。

人心易变,凡人短短百年,尚且无法轻易许诺一辈子,何况是寿命多了数倍的修士?

倘若两人天赋修为相当,那便还好。而今,帝女伤了灵根,仙途不明,季少主却是前途无量,还愿意种下同命蛊,那便只能感叹二人的深情了。

是以,虽有一些人有些为季烆可惜,但大部分人都是赞扬佩服。女子们便又要加上了一份羡慕。

唯有昆仑那边,沉寂许多。

李韶已经回了同门之间,脸色还有些苍白。虽没受伤,但李韶自认丢了大脸,一时间,只觉大家都在看他的笑话。

“李韶,帝女说得对,以后切记谨言慎行。”

昆仑长老沉着脸点了他一句。

李韶抿唇应是。

其他同门也小声道:“看来季师兄真的很喜欢帝女。”

“李师弟,知道你最是崇拜季师兄,但……同门到底亲不过夫妻,也不好管别人的夫妻事。”

这便是说他之前多管闲事。

一个废人怎么配得上季师兄?!

李韶很想这样说,但他刚受了教训,到底不敢再逞口舌之快,只心底到底不服。

若没有季师兄撑腰,帝女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个破落户!

“再说,帝女会伤到灵根,不也是为了救人吗?救得……也是我昆仑之人啊。”连同季烆和文喜在内,昆仑此次一共有七名弟子达到进入秘境的要求。

其中两人与李韶交好,此时没有说话。但另外三人来自别峰,倒是不用顾忌关系,反而能客观一点。

说话间,不由看了旁边一直沉默的文喜一眼。

声音虽小,但也瞒不住修士的耳朵。

“是啊,李师弟,你可别忘了。帝女不仅是季师兄的未婚妻,还是文师姐/师妹的救命恩人。”

而文喜又曾救过李韶的命。

“若无当年帝女的舍身相救,你今天说不定也不能站在这里。”一个师兄语气中肯的说,“纵使你心有不满,便是看在文师妹的面子上,你也不应该对帝女不敬。”

“不然,岂不是也让文师妹难做?”

文喜顿了顿,垂首,点头,轻声道:“刘师兄说的是。若无帝女相救,便无我的今日。李师弟,往后还是莫要再说那些话了。”

至始至终,除了最开始的一眼,她未曾再向季烆与乘袅的方向看过一眼。

“可——”李韶咬了咬唇,看了看文喜微白的脸色,到底还是道,“我以后会注意的。”

他们可以管他的嘴,但他心底怎么想,外人却是管不了的。

……

李韶怎么想,乘袅并不关心。她既然那般做了,便不怕他恨。若他恨了,甚至更好。

此刻,她心情挺不错。

见季烆还拉着一张脸,想到这人为她争了一回面子,至少这一刻,他让她开心了不少。

“还气呢?”少女忽然勾了勾他的手,笑着道,“不气了好不好?”

手心的痒意让季烆怔了一下,熟悉又带着陌生。

他恍然想起,少女已经很久没有对他做过这般亲密的动作了。

季烆下意识张开手想要握住那只柔软的手,但动了动,看到周围的人,又倏然顿住。

“……有人。”

他声音微哑。

“行吧。”少女叹了口气,似有些不满,轻哼一声,“放心,我不碰你。”若不是看他今天表现尚可,她还不稀罕碰呢。

在事情未解决之前,在她这里,他就是不干净。

她可以给他机会,但只是机会而已。

季烆感受着空空的手心,心里似乎也跟着空了一下。他以前也曾这般说过,但少女从未真的这般乖巧听从。

想碰就碰,她向来随自己的心意。

季烆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扫过那只纤柔的手。

“那你还生气吗?”似乎未曾注意到他的视线,少女随意的收起柔白的手,笑嘻嘻问。

气,肯定还是气。但事已至此,生气也无用了。

季烆攥了攥手心,面色严肃,沉声道:“入了秘境之后,不要离开我身边。”

乘袅深深看了他一眼,勾唇应了一声:“好。”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分开了。到底是来办正事,而不是来叙私情,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季烆回了昆仑那边,乘袅也被耀火长老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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