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能吃的还有南瓜、青椒、茄子的叶子等等,没有什么不能吃,只有赵万林想不到的。
记忆中,大概就只有野荠菜才能吃罢,毕竟“糟年景”的年代,先辈们就是挖着这种菜吃过来的。
不知不觉,赵万林就已经抓了将近半笼子了,估摸了下,至少有三四十只了。
他知道,知了要是做好了,可是一道上等佳肴,加之季节性原因,并不是一般人想吃就能吃得起的。
随着知了的增多,笼子已经沉甸甸了,随时都能垮掉。
赵万林便让小儿子平放在地上,垮掉可就得不偿失了。
知了分为两种,一种是会叫的,本地人称它为“响响”,另一种则是不会叫的,本地人就叫它“哑哑”。
知了被称作“呜嘤”,是根据它的叫声来命名的。
此时管它是响响还是哑哑,笼子里早已经响成一片。
震得赵万林耳朵嗡嗡直响,没有一刻是清静的。
最后抓到的几只都是“响响”呜嘤,他于是故意拿到赵东明耳边,打手势问他能不能听到。
赵东明摇摇头,表示听不到。
“好吧,你是真的聋了!”
赵万林无奈叹了口气,随即便带着丰硕的劳动成果火速赶了回去。
田美娥始终守在篝火旁,棍不离手,直到听到知了尖厉的聒噪声传来,她这才松了口气。
心中暗自欣慰,自己终于坚持了下来。
距离勇敢更近了一步。
可是下一秒,当她看到赵万林拎着一笼子知了,黑压压的,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她心里就犯起了膈应。
是的,她从来就不喜欢这种小蚊小虫,遇着了就总是会下意识避开,或者绕道走。
又一想到他们要拿来烧着吃,顿时就恶心的想吐。
赵万林扒拉了几个出来,用一根细棍子串起来,迫不及待就放到火焰上烤。
两个儿子也学着他达的样子串起来烤,只有田美娥转过身去,似乎对烤知了没有一点兴趣。
火苗很大,很快就烤好一只,外焦内白,算是烤的最好的一只,闻起来更是有一股淡淡的肉香味。
“来,娃他妈你先吃。”
赵万林好心递给田美娥,可田美娥理都不理他,身子猛的一闪,趔开一边去了。
“咋咧?”
赵万林好奇地问着,很快就记起来,自己的老婆胆儿小,怕知了,给她吃,不就是在为难她么?
“行吧,不吃就不吃,那你就站那看我们父子仨吃。”
笑了笑,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前世自己吃知了,都是剥掉外皮吃,可里面的肉都没鼻屎多,是的,吃着很不过瘾。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应该带皮一起吃,是的,只要烤到酥脆,外壳吃起来还会有咀嚼到烤锅巴的感觉。
但这比较考验技术。
两个儿子就比较猴急,一烤一个小黑炭,甚至连棍子都烤着了火,手都烧着了。
“你这俩小笨蛋,来尝尝达烤的。”说着就给一人手里递一串。
赵万林觉得单纯的这样烤了吃,似乎还差点东西,是的,太寡淡了,嘴里只能尝到原汁原味的肉香味。
“要是再有点孜然粉就好了,那就是烧烤的味道。”
当然要是再有点盐巴也不错,至少更符合本地口味。
不知不觉,父子仨已经吃掉了将近一半知了。
此时已是深更半夜,累了一天,田美娥早就困得支棱不住,躺架子车里眯睡着了。
可俩娃仍然很精神,开始鼓捣着火玩。
赵万林也没有禁止他们玩火,但必须要在篝火旁。
整个大碾场上全都是麦秸垛,天干物燥,一旦点燃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他知道这年代的麦秸垛值不了几个钱,可不小心给人家点燃也不太好,尤其是像他大哥家槛牛羊的,麦秸垛就是粮草。
重生归来的第一天,赵万林始终感觉不到一丝困意,难道是重生前那个下午,在保安室打盹打久了的缘故?
为不打扰田美娥,他从麦秸垛上撕下一些麦秸,围着篝火铺在地上,惬意地仰躺上去。
遥望净朗的夜空,此时星星繁多,月亮高悬,偶有一两只叫不上名字的夜鸟当空划过。
只是树梢挡住了月亮一角。
赵万林怦然诗性大发,是的,前世他还挺喜欢一些小诗,尤其是思乡的,能叫他发愁的小诗,当保安期间,自己也尝试着写过一些,可就是牛头不对马嘴,但抒情是真的抒情了。
如今竟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把那些大诗人一个个请到自己身边躺下,写什么呢?
月下,篝火,人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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