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报信的衙役话音刚落,只听见半空中陡然炸响一声惊雷,刁珣刚起身,走到窗外,抬眼间下意识望向天际,一条银蛇翻滚在墨云之中,转瞬消失不见。
雷声不断,狂风四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瞧这样子,前些日子的小雨,还不够展示秋天的肃杀。
刁珣感受着打在脸上的一丝凉意,摇了摇头,一步迈出,任凭袖子被风卷到身后,目光平淡坚定的朝着衙门前厅走去。
只是行至半途,就见到吉州知州丁常任怒发须张,面色沉的要比眼下的天还黑,好似一头雄狮般,大踏步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刁,知县。”
丁常任显然也是瞧见了走过来的刁珣,目光中含着阴冷以及一丝暴虐,语气异常冷淡。
“拜见丁知州。”
刁珣心下一叹,看样子对方直接就把罪魁祸首安到自己头上,当然,也可能是杨守春那厮表现的过于明显,任谁都能瞧得出来,两个人之间有着矛盾。
此番剿灭盐匪,似杨守春这般行主簿职务的人,怎么可能亲自上阵,还被匪徒杀了!
其间多少阴谋陷害,不免让人遐想。
不过比刁珣预想到的最坏情况好点的是,没有一见面就直接让人拿下自己,总算有了转圜的余地。
丁常任没有理会,而是抬了抬手,身后的随从马上明白过来,退到一边。
“前面带路,到你的公署。”
刁珣心下稍安,知州今日行事,倒是显得妥当,没有直接当场发作,而是忍耐住。
于是他同样示意衙内的杂吏走开,两个人就这般踩着沉重的步子,气氛压抑的犹如此刻的天空,一前一后进了知县公署。
“刁光斗,你好大的胆子!”
只是,一进来,再也忍耐不住的丁常任一巴掌拍在公署内的桌子上,暴怒出声。
“本知州昨日刚离开吉水,后脚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告诉我,吉水县主簿!杨守春,死于剿灭盐匪之时?”
“你是不是当本官是三岁顽童,不知世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走了之后来,天下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刁珣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对方,且让对方先发泄完再说,从知道消息到现在,怕不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这时候争辩,毫无意义。
“呼……呼……”
果不其然,丁常任的怒气一瞬间发泄出来之后,大概是赶路辛苦,这会儿见到人,竟是喘着粗气。
缓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回应,他冷笑了一声。
“本官素来知道你与杨主簿不和,先前与黎德魁也生出龌龊,只是本官念你是二甲进士出身,与武人合不来倒也正常,又是刚到吉水,不忍拂你面子,加上吉水不是大县,有知县主簿足矣,便将之调走,可如今……县尉远走,主簿身死,你刁某人,到底想干什么?”
丁常任的冰冷目光扫了过来,满是不相信。
“你且告诉我,杨主簿到底死因为何?”
轰隆隆!
这时,天边再次炸响惊雷,且连绵不绝,昏暗的公署内,一时之间明灭不定,电光照在刁珣的脸上,显得异常冷峻。
他抬起头,直视对方的双眼,异常坚定。
“丁知州,杨主簿确实死于匪乱,此言绝对非虚。”
说出这番话,刁珣底气十足,这杨守春确实不是他杀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死在林子里面,与他无关。
丁常任闻言,眼角抽搐了一下,按照他多年识人的经验,对方这番话,当真是顶天立地,言之凿凿。
只是,他怎么也不能理解,吉水县,短短两个月,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全是巧合。
“天日昭昭,你刁光斗,可敢再说一次!?”
丁常任抬起手,指向窗外,正电闪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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