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方兆两口子灰溜溜逃回城里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方筝坐在自家门栏上,想了又想,接下来到底干嘛。
“筝啊,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反正现在村里欠的债也已经还完了,等明年再开两块地,咱们爷俩好好种,趁这两年多攒一点钱,要不然等你嫁人的时候,啥都没有婆家那边怕是要受欺负”
方老爹絮絮叨叨。
以前家里大债小债一大堆,面对继子索求无度的搜刮,他敢怒不敢言,但凡说一句老妻和村里人都能用唾沫星子淹死他。
现在好了,闺女立起来了,比他这个当爹的有本事。
方筝听了老爹的话,心里直打鼓,自家事自家知,让她打架耍嘴皮子她是个中好手,可让她下地干活,她连麦子和谷子都分不清楚。
这不是纯粹添乱吗?
所以只有最后那一招了!
“爹,快点收拾东西,咱们也进城去!”
村里待不下去,那不就只能去城里讨生活了吗。
“去干嘛啊,闺女,城里可不是好待的,听说上个厕所都要花钱,咱们还是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哎呀,爹,你还不知道我,你闺女还能诓骗你吗,听我的,这就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
方筝大手一挥,雄心万丈。
方兆那个脑子有坑的,他都能混得下去,她还不信了,她方筝好手好脚还这么能打,但凡找两个混混当小弟,指挥他们去扛大包,不光能解决社会败类还能创收,一举两得嘛。
“筝啊,转年你就十八了,若是东跑西跑的怕是不好找婆家啊!”
本分的老父亲怎么都不动,最后方筝灵机一动,表示她活了快十八年,连亲生爹娘长啥样都不知道。
她可怜兮兮的说着想去城里找爸妈。
“你想去找你爹妈?”
“嗯”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方老爹琢磨着当初把孩子捡回来的时候,老婆曾说这孩子长的白净漂亮又健康,八成是下乡的知青生了养不活,随便扔在路边的。
襁褓里啥都没有,说明对方根本不想把孩子认回去。
闺女的希望怕是要落空了。
但不走这一趟,这孩子怕是要落下心病。
于是在闺女再三催促之下,两人踏上了进城之路。
临到火车站,方老爹坐立不安,表示前几天得罪了方兆,他们进城怕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爹,你放心吧,你闺女心里有数,等会儿咱们下车了,要是车站外面,有那种看着就不像好人的家伙找你搭话,你啥都别问,咱们跟着他走就可以了”
所以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空旷的厂房内,黄毛一群人蹲在一边,双手抱头。
方筝带着她爹,坐在凳子上,嘴里嚼着的春卷全是油。
“说说吧,你们平时都干些什么?”
“就,就您看到的呗”
“打家劫舍,偷鸡摸狗,啧啧啧啧出息”
方筝翻了个白眼一脸鄙夷的评价。
“不,不是,其实今天是我们第一单生意,平时我们最多顺手牵羊什么的”
黄毛反驳。
“你的意思是说,今天第一单打劫的生意,结果运气不好遇到了我,是这个意思是吧?”
方筝反问道。
黄毛不说话,方筝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拍完之后就后悔了。
这家伙看着就不像是爱干净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头了。
咦......好恶心!
方筝两只手在手绢上擦了又擦,狠狠的瞪了一眼不明所以的黄毛。
“从今儿起,这地儿就归我了,你们也归我了,听到了吗?”
蹲着的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方筝啥意思。
“就你们这脑子,这辈子也没啥出息,遇到姑奶奶算是你们的福分,今儿我心情好,索性给你们交个底儿”
“您说,您说”
“想出人头地吗,想万众敬仰吗,想吃香的喝辣的吗,想出门就是香车美女吗?”
四个想不想,彻底惹火了黄毛等人。
这话说的,他们不想吗,谁不想做个好人,谁不想当个大老板,可他们一没技术,二没渠道,三没资源,读书又读不出来。
除了混日子还能干什么。
站着说话不腰疼,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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