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下,每个人捏着崭新的票子,心潮澎湃。
说实话这些钱不算多,不如厂子里其他人年收入高,可只要想到这只是他们接近两个月的收入。
那他们的薪水基本上打败了江城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打工人。
“这段时间咱们的收入以及之处年后会公布出来给大伙瞧瞧,我再说一次按照工资发钱,只是目前的短暂发钱方式,等年后咱们成立正式的公司之后,咱们所有人都是股东,除了每个月的工资,还有年底分红”
明年除了工资还有年底分红,竟然还有这般好事。
“老大威武!”王大娃忍不住叫起来。
“叫你小子声音小一点,虽然这边人不多,但要是鼠辈宵小引出来了,你就知道天为什么那么蓝,花儿为什么这么红了”
屋里众人齐刷刷点头。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充分感受到了生物的多样性,不谈卖货途中的各种事件,就是厂子里也不是一帆风顺。
后面几次他们每次出门卖货,厂子里明里暗里无数双眼睛盯着,每次都能在卖货的场子附近发现厂里的熟人。
以前从不受待见的诸人,这半个月无论是吃饭还是上厕所都能碰到攀关系,到处打探消息的所谓亲朋好友。
“你们都给我警醒着点,别两口猫尿一喝啥啥啥的就往外冒,钱这种东西千好万好,唯一的不好就是会惹来各种各样的麻烦,嫉妒的、狠毒的、算计的的目光除了出现在陌生人眼中,更多的只会出现在你们的亲戚朋友身上”
方筝吞了口水,继续给小弟们洗脑,哦不,应该是点醒他们,看清人性。
“以前你们穷,他们在你身上寻求优越感,等有一天他们从来都瞧不起的人,突然混的比他们好了,你以为他们会对你五体投地甘拜下风”
方筝一拍桌子,眼睛死死地盯着年纪最小的十六。
这家伙有个吸血鬼家庭,爹赌娘跑还有三四个兄姐各自成家,谁都不管他。
以往十六穷的揭不开锅,读不了书的时候,他那些叔伯兄弟爷爷奶奶可谁都没问候过。
要不然能十来岁就跟着黄毛混社会,不就是为了口饱饭。
“以前你们穷,他们在你身上寻求优越感,等你有一天发达了,他们只会嫉妒,觉得你们什么都不如他,凭什么过得比他们好,表面上恭维着说你天选之子,实际上都在背后骂你冤大头......”
这些都还不算最狠的,上辈子方筝的一个同学,打小家里条件就不好,拼死拼活考上大学拿了全额奖学金。
第二年开学没出现。
后面才有人传消息说,他被亲戚陷害染上毒瘾,跳楼自杀了。
警方将人抓回去之后,犯罪嫌疑人大言不惭的说,就是看不过方筝那同学,凭什么考上大学,凭什么拥有比他好的人生。
就这么一个烂人,因为一点嫉妒之心,害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还半点不知悔改。
虽然最后那人因为非法持有买卖毒品,吃了枪子儿,可到底覆水难收。
“我说这个故事,不是为了恐吓你们,而是人性之恶,不可小觑,你们自己心里要有数,咱们以后都是要干大事的人,这个年我不在,你们可得把皮子给我绷紧了,谁要是掉链子,我亲自送你们进去,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参差不齐的回答里,有些人脸上闪过一丝后怕,心虚不已,特别是十六这个家伙。
他的那些亲戚,这几天天天来找他。
年纪大的开口闭口就是活不下去要借钱,年纪小的就是让带出去玩,要买这样要买那样。
个个都觉得突然有钱的亲戚,那钱是大水冲来的,不把他最后一分钱榨干,不罢休。
“老大,我.....”老六艰难开口。
他又不是傻子,不知道他家那些亲戚,还有他爸和兄姐来找他都是为了他的钱吗。
可他每次就是忍不住,他们一夸他两句,他就像吃了仙丹一般飘飘然了。
稀里糊涂就把钱交出去了。
“老大,要不工资还是你给我保管着吧,要不然这个年还没过,我恐怕....”
恐怕要出去讨饭。
老六如一个可怜巴巴的修狗,方筝对他完全没有语言了,合着你这家伙知道自己啥情况啊。
那还每每踩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清醒的沉沦。
“那个,十三你看着他一点”
最后方筝只得让郑玉笙帮忙看着一点。
这家伙以前都能把这些人管的服服帖帖,没道理现在还能力倒退,管不住了。
郑玉笙接到方筝的信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方筝一个激灵,这孩子啥眼神啊,看着特渗人。
“最后,我祝大家新年快乐,幸福安康,顺顺利利,大吉大利,咱们明年见”
“老大,你这是要走吗?”
“我老家可不是这边的,家里还养着鸡鸭鹅,我家小黑还在家看门呢,当然要回村里过年了?”
方筝觉得郑玉笙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她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出来两个多月了,过年肯定要回老家过年。
她那个房子不回去占着,难不成要留给方兆那个不积阴德的玩意儿。
郑玉笙低着头没说话,方筝觉得这孩子心里怕是有事,等会找黄毛好好了解一下。
也是这群问题儿童要都没点问题,能当混混吗。
......
第二天方筝到火车站买票。
黑压压的人群,排队排到广场上了。
整个人差点眼前一黑,嗯,她完全忽略了现在的买票难易度。
唉....
还能怎么样,排呗。
“同志,你要去哪儿的票”售票员面无表情,嗓音沙哑。
“要五张去鹿栖的卧铺,四个大人一个儿童,最好在同一个车厢?”
“没有了,去鹿栖的票没有卧铺,只有硬座,你还要吗?”
僵硬笔直的靠背,腾动的座椅,水肿的大腿,两个月前痛苦的记忆涌上心头。
不不不,她一点也不想再体会那个滋味了。
二十多个小时的车程,硬座车厢全是人,想起来走两步都不行,坐久了不光小腿水肿,还会麻,一动就是万蚁噬心般的麻痒。
“同志,你还买吗,麻烦你快一点,后面还有很多人排队”
售票员话刚说完,拍在方筝后面的人,打蛇随棍立马接上。
“对啊,姑娘,你还买不买,你不买我们还要买呢”
“买买买,怎么可能不买,不好意思啊,去鹿栖的卧铺买不了,那去照洲或者其他地方的呢,只要能在鹿栖下车,买更长一点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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