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客栈。
悠悠醒转的苏洵只觉得恍如隔世。
经过这段时间的药浴浸泡，他所需要的睡眠时间明显减少了。
穿越过来虽然还不到半月，但他已经感觉自己的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苏洵摇了摇头，起身朝屋外走去。慕雪宜很自然的跟在了后面，两人彼此都没有说话。
本来是想出门去透透气，路过鸾羽衣房间时，看到里面亮着灯，犹豫了一下，敲响了房门。
鸾羽衣穿着半透明的真丝睡衣，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只见她嫣然一笑，道：“这么晚来找姐姐，是想要我侍寝么？怎么还带上了这个死冰块，是想一龙戏二凤？我倒是不介意，可她嘛……”
苏洵现在对这种程度的调戏已经免疫。
“听说，你给了我心头血？”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很珍贵吧？”
“嗐，几滴血而已，还没有月事流的多呢。”
心头血，是四境以上的强者才能凝练出的东西，苏洵能查的到的信息极少。所以他不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本想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但对方的回答一定是“因为你是主上”。
所以，他便没问。
苏洵一脸的认真，道：“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
鸾羽衣将手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轻轻舔了舔，挑逗道：“要不你让姐姐怀个胎？一年不来月事，这血就补回来了。”
苏洵没有答话，就这么看着她。
鸾羽衣将手指放下，收敛起了轻浮的媚态，轻声道：
“闭上眼睛，别动。”
苏洵依然闭上了眼睛。
一片黑暗，有些紧张。
鸾羽衣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慢慢的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抱住我。”
苏洵依言而行。
暖暖的，很舒心。
“死冰块，看到没，主上被我独占了！”
慕雪宜翻了个白眼，犹豫了一下，慢慢的靠在了苏洵的另一侧肩膀。
“主上。”
“嗯？”
“知道吗？你是我们的依靠。”
苏洵苦笑了一下，“我这么弱。”
鸾羽衣摇了摇头。
“在碰到你之前，我们就跟孤魂野鬼一样。与其说我们不知道怎么复国，不如说，我们不知道即便复国成功了又能怎样。
“大商的皇裔都死光了，我们连效忠的对象都没有。在这世上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无尽的空虚和迷茫。
“可我们不敢死。不是怕死，而是不能对不起这一身的本事。
“你知道吗，当年那场大战，我们没能参加，我们的内心有多么的痛苦？
“陛下费尽心思培养我们，但在最需要我们出力的时候，我们却不在。
“是你，给了我们出力的机会，给了我们弥补遗憾的机会。”
“很多时候，拥有力量却没有发挥的机会，其实比完全的无力还要痛苦。
“所以，尽情的把我们当成工具去使用吧。无论什么事，无论有多难，有多危险，我们都只会开心。”
苏洵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说话。
只是抱着她的胳膊又紧了一紧。
苏洵身为一个现代人，在此之前并不能真的理解“忠心”这个概念。
在他看来，这些大商柱国都是一身本事、心高气傲的人，谁愿意头顶上突然多了个主子？
但现在看来，他们是真的需要自己。
这不是说他们贱得慌想要给人当奴才，而是他们需要一个奋斗的目标。
苏洵前世对历史没什么了解，否则他便会知道，古往今来，历代的复国组织，不管真的假的，无不打着前朝太子的旗号。
从大泽乡起义的公子扶苏，到前明的朱三太子，皆是如此。
此所谓“名正言顺”。
鸾羽衣静静地依偎在怀里，月光透过窗户，打在她的脸上，仿佛为她褪去了风尘，拭去了血腥，只留下一个干净的邻家姐姐。
恬静而美好。
鸾羽衣睁开眼眸，直直的看着他。苏洵这才发现，她的瞳孔深处竟然有着一抹幽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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