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如其字。岑丹初显然不经常练字,字体有些散,亦有些飘。怎么说呢,字体倾斜,给人一种飞扬向上的感觉。可惜了,只是个武夫家的孩子,还是个孤儿。
丹初不敢在师母面前班门弄斧,老实说道:“不敢隐瞒师母,这张词其实不是我写的,而是改自……”
妙龄女子打断了他,说道:“红巾军军歌。”
邵氏何尝不知,回头瞪了她一眼,说道:“多嘴!衣服晒好了,回去收起来。”
妙龄女子脸上一红,小声答应而去。
丹初不敢多看,心里恢复了平静,说道:“我想把它作为标营的军歌,请师母斧正。”
邵氏恢复了笑容,说道:“改得好,我不敢多改一字,回头让你老师看看吧。”
放下纸张,邵氏说道:“听夫君说,你打仗很勇猛,这次受了好几处伤。府中有副上好的金创药,你拿去用吧。”
丹初心头一热,眼圈一红。穿越成童子兵,还是个孤儿,开局真是凄惨。最近连立战功,在将士面前倒也风光。可到了夜深人静时,想到自己无亲无挂,难免有些伤感。
爵帅和阁老都是正人君子,虽不刻意笼络,却也时时关心他。
还是感觉缺少点什么。今后见到那妙龄女子,感觉更为强烈。青春年少,荷尔蒙分泌旺盛,他渴望有个女人,有个家,有人关爱!
“谢师母关心。”
仆役送来茶水,丹初有些拘谨,虽然口渴,仍然忍着不喝。
邵氏心中了然,说道:“到了府中,不必拘束。你身上有伤,要少喝点酒。下次遇到这种酒宴,不必拘于俗礼。府中也没什么好茶,你将就着喝点茶水吧。”
岑丹初应了一声,喝了口茶,顿觉口渴缓解不少。
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邵氏犹豫了一下,问道:“琢如,我和你老师都受洗入了教,你怎么看?”
看什么?看天主教还是看入教这件事?
丹初有点摸不着头脑,小心斟酌措辞,说道:
“我朝艺文昌盛,包容开放,天主教得以传播。世人观念开放,心思活跃,崇德向善,是故有信奉天主教者。我想,儒释道各有信仰,亦可合而为之,天主教也莫能例外。”
邵氏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笑道:
“说得好。你看你老师,虽然受洗入教,骨子里仍是个儒士。他一生学得也杂,理学、心学、西学都有涉猎。你以后不妨常来府中,让他指点学业。”
丹初正想解释,想想还是算了,说道:“诺。学生以后会多向阁部请教学业。”
邵氏被他的军人口吻逗乐了,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问道:“琢如,你可有过婚约?”
丹初恍然大悟,脸上一红,说道:“学生是个孤儿,不曾有婚约。”
好一会儿的沉默,好尴尬的气氛。
幸好瞿式耜回来了。
丹初和邵氏都如释重负,起身迎接。
瞿式耜难得开心,脸上绯红,显然喝了不少酒,话也多了:
“刚和新兴伯、鲁按台谈事情,很投机,很开心。若大明文官都如鲁按台,武官都如新兴伯,何愁不能驱除鞑虏,何愁不能中兴大明?”
邵氏笑笑,把丹初改过的军歌递给他,说道:“你看,琢如写的军歌,铿锵有力,振奋军心。你好生教导他,让他文比鲁按台,武赛新兴伯。”
瞿式耜取过军歌,不住称赞:“好手笔!好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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