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费雷拉的留下,更多的雇佣兵选择留下。
丹初声明,明军无力支付高额军饷,番兵若要留下,必须忍受低廉的军饷、清苦的生活、持久的战争。自愿留下的人,将不再是雇佣兵,而是志愿兵。
费雷拉从中挑选了五十个志愿兵,相余番兵一律遣散。
丹初受命管带志愿兵,对此寄予厚望,经请示焦琏,从全军遴选了一百名炮手、三百名火枪手,交由费雷拉训练。
焦琏对此当然支持。练成之后,这些炮手和火枪手都将归属督标,受焦琏直接指挥,炮手将归督标中军,火枪手将分给中军、左协、右协。
七月二日,距离出征平乐已不足二十日。督标炮手、火枪手才募齐不久,只在校场上训练过两日。
丹初放心不过,来到校场视察训练。
费雷拉已经换上了明军的服饰,正在组织火枪手训练,内容很简单:把火枪手排成两排,根据哨声前进,所有人保持步伐一致。
丹初明白,费雷拉是要训练线列射击战术。这种战术在欧洲流行已久,对队列、纪律的要求很高。
华夏自古以来更重视攻击的连续性,由此而发明了三段击的战术。譬如,宋朝军队以弓弩对付北方骑兵,便规定弩手分为三批攻击,以保证箭矢的持续输出。明军大量装备火器,亦使用三段击的战术。
线列射击战术与三段击战术看似相似,其实有很大的区别。线列射击战术追求的是火力的密集,三段击战术追求的是火力的可持续。
火绳枪有效射程只有八十步,射速很慢,每分钟至多两发。而骑兵冲击速度快,只需七八秒就能通过八十步的距离。在这种情况下,火力密集显然比火力持续更为重要。
岑丹初赞同线列射击战术,也赞同费雷拉的训练方法,平时很少干预火枪手的训练。这一点,费雷拉十分感激。
尽管语言不通,沟通困难,两人之间已经有了初步的默契。
看到丹初过来,费雷拉把训练交给副手,和通事一起迎了过来。
丹初问道:“费雷拉队长,军队二十日内就要东征,火枪手能训练得好吗?”
“可以”,费雷拉很肯定地答道:“一般情况下,只用十五天,就能把毫无基础的农民训练成合格的火枪手。中土农民是我见过的最忍耐、最服从、最吃苦的人,我保证能在十五天内,把这些新兵训练成型。”
热兵器比冷兵器好多了,对士兵没有体力、武艺上的要求。只需经过简单培训,就能把毫无基础的农民送上战场。
“嗯”,丹初很满意,问道:“可有什么困难?”
费雷拉直言不讳,说道:“主要是弹药方面。我担心,火药、铅子、药捻的供应难有保证。”
“这个我也想办法。”好在督标只有不到三百支火绳枪,后勤压力并不大。
岑丹初随即想到一个思考已久的问题,说道:“我打算在枪口安装一种可固定、可拆卸的套式刺刀。这样一来,火枪手既能射击远处的敌人,也能用刺刀近战。费雷拉队长,你觉得这可行吗?”
火枪手自卫能力差,通常在阵前射击敌人,待敌人靠近后,再躲入阵中。
实战中,火枪手常常面临敌军骑兵的威胁。一种常见的现象是,火枪手经常在战场上捡拾长矛,把矛尖插入枪管中,充当临时的刺刀。
费雷拉见多识广,说道:“几年前,法兰西军队为火枪装备了专用刺刀。不过,这种刺刀是插在枪口内的,一旦装置,就无法再射击。将军所说的那种套式刺刀,若可发明出来,定有大用。
“我们现用的火枪,都购自澳门卜加劳铸炮厂。这家铸炮厂是东亚最大的枪炮厂,里面多能工巧匠。将军不妨聘请里面的炮匠,试制枪用刺刀。”
“嗯”,丹初未置可否,说道:“我知道了。”
钦天监瞿纱微、监军太监庞天寿曾在澳门募得一批炮匠,在全州铸造了不少红衣大炮。如今朝廷已经迁至奉天,不知这批炮匠流落何处。与其到澳门另招炮匠,不如派人到全州打听他们的下落。
到底该如何对付八旗?丹初心里已渐渐有了思路。历史上,在欧洲,线列射击战术加套筒式刺刀,最终终结了重甲骑兵。当然,前提是装备了精度更高、射速更快、威力更大、可靠性更强的燧发枪。
燧发枪早已发明,明军也曾小规模装备燧发枪,称之为“自来火”,但可靠性欠佳。明军的火枪,仍为火绳枪为主。为火绳枪装备刺刀,最起码可以改进火枪手的自卫能力,不至于让他们在战场上寻找长矛尖。
问题是,线列射击战术、燧发枪、套筒式刺刀对军工、后勤的要求很高啊!
华夏多能工巧匠,发明套筒式刺刀、改进燧发枪问题不大。关键是,要成批量、统一标准地生产刺刀、燧发枪。关键是,自己缺少嫡系武装,没有地盘,实力还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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