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人的动静…
田骁睁开眼皮,套上已经磨出多处小孔孔的劳动服,趿拉着半旧黄胶鞋推门而出。
循着声音,穿过垂花门来到正院,新奇地看着俩吊丝,傻柱和棒梗。
“呦!田骁,还活着呢。”傻柱老鸹一样的呱呱声雷了过来,笑的一步三晃。
田骁脸上依旧是原主的痞里痞气,嗤笑一声:“可惜,阎王爷不收,何雨柱,要不您过去试试?”
傻柱瘪了瘪嘴:“去!我还没娶媳妇呢,哪能说去就去,要是棒梗奶奶,一准儿能留下。”
砰!西厢房的门暴开。
“你这个做大损的,这辈子都甭想有媳妇!棒梗进屋,别跟这傻货练嘴!”贾张氏招牌野猪相,呸完傻柱,又夹一眼田骁,满是不屑。
田骁怔了一下,回道:“棒梗天赋异禀,自学成才。”
他么的,老子又没惹你。
贾张氏好像没弄明白,愣在那咂摸滋味。
傻柱提溜着俩饭盒,迈着大爷步,哈哈大笑离开,好像他明白了似的。
四月九点钟的太阳,滋润着此刻有些怅然又骚动的小心房,田骁眯着眼享受,屋檐上几只雀儿瞎叽吧叫着,以为谁喜欢它奏乐呢。
日子啊,还得过下去。
……
田亚妮性格有些复杂,做事飒爽干练,似欺霜赛雪的红松。知进退迂回,若悄然崛起的桢楠。人大毕业后,被分到当时蒸蒸日上的京城轧钢厂,成为轧钢厂建厂以来最高学历和最佳实习成绩创造者,记录保持至今。
从副主任级科员到主任级科员,任职销售处一科副科长,目前已在科长位置上坐稳,不过23岁,被誉为轧钢厂万人大厂里前途最璀璨的星。
生活里最不缺少的就是“但是”。
但是,从60年开始,田亚妮经历了人生中最沉重,最颠覆生存认知的洗礼。
特殊的三年,改变了太多人价值观和人生观,有口饱饭吃成为绝大多数人奢望。田亚妮那点定量口粮,除了贴补家里一些,还要照顾同在这座城市的堂弟田骁。
为一口饱饭,她差点嫁给当时还没退休的销售处处长的缺心眼儿子。
当然,田亚妮最后也没去履约,总之,熬了过来。
感情事,不好用尺子丈量。换做前世漫山遍野茶飘飘,与叔侄斗地主都不新鲜。
堂姐田亚妮是田骁大伯家领养女儿,这事姐弟俩自小就知道。
田骁母亲是通县高中数学老师,父亲是物理老师。大伯与田骁父亲属于堂兄弟,在乡里任一把手,伯母是小他五届的校友,跟随大伯在乡里随便任个闲职,说随便也不确切,她本可以留学,至少可以留校。
两家都一个孩子,这个年代来讲,人丁不旺,许是缘于此,关系近的很。
凭着天然条件,姐弟俩自小就在田骁父母身边接受跟随式教育,田亚妮一路高举高打,是两家人的骄傲,而田骁…父母眼里的残次品。
……
纠结了大半天的万倍高利贷,田骁最终破了例。
打开空间冰箱,取出烧鹅、火腿、酱牛肉几样。
撕下一条酱牛肉,放进口中,小心的咀嚼两下,还不错,张记酱牛肉就是够味。
接着,第二条,第三条…不知不觉间,一斤干蹦的酱牛肉下肚。
六十万,就这么没了。
人的适应性,就是这么神奇,里里外外不过两天,本不该有的感受。在往事和“往事”撕扯中,田骁已经服从了当下。
所谓,时势比人强,环境亦比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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