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侍郎来了,阁老已等候多时了。”
趁着夜色,邝埜从敞开的门缝之中钻进了杨溥城郊的一处私宅。
大晚上邝埜被叫去,心里已经能猜到所为何事。
早些时候,王振拆掉太宗皇帝所设“宦官不得干政”的石碑,京城中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这事不光是清流们,就连王振的党羽都觉得不可思议。
谁都没有料到王公公突然会整这么一出,让人猝不及防。
这让那些想为其辩解的人也难找到合适的理由,毕竟是太祖、太宗两任皇帝共同定下的规矩,已经相当于刻在宗庙上的条规。
“这王公公可真是……厉害,难道圣上都不知道这事?”
兵部衙门里对此也是议论纷纷。
“怎么不知道,听说王公公还是当着圣上的面拆的,圣上虽然道了两声奇怪,但是最终也没追究什么。”
“我怎么听说是一个叫喜宁的小太监拆的,怎么又扯到王公公身上了?”
“你傻啊,喜宁算是哪根葱,就算是借他一百个,一千个胆,他也不敢动那块铁碑啊!要是没后面的大人物指使怎么可能。你没听那个小太监见到圣上的时候都被吓了尿裤子了,你说这样一个怂包能干这种惊天动地之事?”
“王公公这回可真是给咱们开了个大眼啊,难道真要想传闻所说的那样?”
“什么传闻?传闻说什么了?”
“说这天要变啊。”小吏隐晦的向上指了指,便不再多说。
众人也是心领神会,看破不说破。
徐晞虽然不知道用什么理由给王公公辩解,但是也实在听不下去了,这话要是再说下去,还不一定能说到多大呢?
能说的不能说全说出口。
到时候可就不是想收就能收的。
于是他开口呵斥到:“都谈什么呢?是不是部里的活太轻松了?一个个的就知道在这传闲话,你们看看人家邝埜,怎么就能安心处理公务呢?不会多学学?”
众人一听这话,也立马安静下来,但是心中不免吐槽道。
“邝大人的心性那是我们能比的?邝大人可是连大诰都想改的狠人,当然对此也不会感到惊讶。”
邝埜如此安静,倒不是不感兴趣,而是已经在心中打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不夸张的说现在邝埜的心中都已经乐开了花。
王振终于漏出了马脚,他可要好好抓住王振的这次做上一阵文章!
杨溥私宅内。
经过几个绿荫小道,兜兜转转之后邝埜被门童引到了后院的一处房屋。
透着窗纸,邝埜能看到屋内不止一人。
“老爷,邝侍郎来了。”下人朝里通报了一声。
“进来吧。”
屋内传来杨溥的声音。
推开门,邝埜走了进去,屋内除了杨溥外,杨士奇也在。邝埜并不意外。
只是一旁还坐着的曹鼐和马愉倒是让邝埜没有料到。内阁的所有人算是到齐了,曹鼐冲他微笑的点点头,邝埜也做出回应。
“随便坐。”
“孟质应该也能猜到我叫你来所为何事吧。”
“宫中之事有所耳闻。”邝埜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说道。
“哈哈,你没来之前,杨阁老还跟我说,你这猜事的本事世间少有,就算是以后不做官了,摆摊算卦也能不愁生计。”杨溥没急着说正事,而是打趣的说道。
“下官也只是能略看清点朝堂上的事,天下的事何其多,下官要是真的有那个本事,早就寻仙问道去了,何必在滚滚红尘中苦苦挣扎。”
邝埜的回答很是谦卑,既没有否定自己,也没有过分肯定自己。
杨溥听到这个回答嘴角也是扬了起来。
“孟质啊,这儿也不是内阁,就别太拘束了。别总是下官下官的,听得生分。”
说到这,杨溥停顿了片刻,眼睛盯着邝埜上下打量着。
邝埜刚想接话,就听得杨溥紧接着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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