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库司内。
何乐的声音还在继续。
“等着欲望彻底豁开了口子，那时候便是身不由己，只能随着浪波推到哪便飘到哪。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已经无法回头了。”
“当初是一个胡商找到我，说要买点军械，他愿意开到一个我不会拒绝的价格。
一开始我本是拒绝的。但是那个胡商只是想要两把制式的官刀防身，说是商队走南闯北总会遇到个麻烦。
区区两把官刀，少了也没人会细点，而且他开出的价格也确是诱人，当初我也就没有多想便卖给了他。”
“难道那个时候你不知道私卖军械是什么罪过吗？”邝埜问道。
“知道，但是脑子一热便什么都忘了。再加上侥幸之心作祟……呵！现在想想真是后悔！”
何乐没有就此停顿，而是把故事接着讲完。
“那胡商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二次他带走了两张弓，第三次他买了两副盾牌，一直到第四次……”
“第四次那名胡商不同于往次，这回带了个人前来，那人痞里痞气，吊儿郎当，一身黑色的衣服，上来就对我出示了锦衣卫的腰牌。
当时我就慌了，以为是事情败露，锦衣卫要来缉拿我，谁知道这一次才是他们与我正式交易的开始。”
“锦衣卫？”邝埜眉毛一挑，疑问道。
两位尚书听到这也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身子前倾，对此不想漏听了一个字。
本以为只是他们两个衙门的事，没想到如今连锦衣卫都有参与进来。
皇上的亲卫参与到倒卖军械，这事光是想想就觉得魔幻。
“没错，那腰牌我不会认错。
那人开口便是阐述了我贩卖军械的事情，让我选是下诏狱还是选跟他们合作。
当时我哪还有选择，满朝谁不知道锦衣卫的诏狱是什么地方，我只能选择跟他们合作。”
“那你就没有怀疑过那个令牌是假的？堂堂的锦衣卫怎么会跟胡商勾结到了一块呢？”
虽然伪造锦衣卫令牌这事的概率基本为零，但是免不齐有人为了利益铤而走险。
尤其还是唯利是图的胡商，无所不用其极便是他们最好的代名词。
“大人，其实我本该怀疑的，只是那位我认得。”
“谁？”
“王山。”
“王山？！”
刚听到这个名字之时，徐晞从椅子上惊呼着站了起来。瞳孔睁的老大，望向还在说话的何乐。
邝埜看了一眼失态的徐晞，幽幽的说道：“徐尚书，人家说王山，你跟着激动什么？”
只是激动的不光是他，就连王卺、秦致和都察院的那位林仪都是露出了活见了鬼的表情。
何乐也知道自己所说的太过惊人，连忙补充了一句，“在这之前我曾见过王山，所以留有印象，不可能认错。”
“可是锦衣卫指挥同知王山？”
“没错。”
原来是他！
王山那可是王振的亲侄子，当年被王振直接塞进了锦衣卫当中，而且一下子便做到了锦衣卫同知的位置上。
算是一步登天。
算一算邝埜在官场上奋斗了几十年也就只比这个沾亲带故上来的小侄子高上半级罢了。
真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邝埜此时也不想在身份上多讨究，虽然之前想着要拉阉党下水，但是如今真正有阉党的大鱼露出水面之时，他又不得不谨慎行事。
尤其徐晞还是半倚靠着阉党，他不得不防。
“那王山与你合作的内容是什么？不单单是做账这么简单吧。”
“下官也并非故意隐瞒，只是下官也的确只是做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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