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州城,卯时。
太阳刚刚跳出地平线,将阳光洒向大漠。
城中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
集市的店家们,天不亮就得起床,为新的一天做准备。
虽然前两天新任节儿论鲁扎带着大军出城了。
不过这好像对城内人们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
似乎唯一不同的是,龙兴寺的钟声,比往常多响了一声。
然而,就在这一声钟响之后,
取国坊、信义坊、修文坊等数个坊市的街道上,突然涌出了很多扎着头巾、手持长柄利刃和盾牌的人。
他们在儒风坊汇合,然后在一个中年人的带领下,向着西南方向的子城进发。
这个中年人,正是张议潮。
此时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披一套闪亮的明光铠,腰佩长刀,威风凛凛。
这套家传的铠甲,张议潮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在无人之时拿出来擦拭。
如今,终于有机会穿上了。
此时戍卫子城的吐蕃士兵,正值交班的时间。
在子城正门,也就是东门。
城头的军官熬了一夜,正准备转身下了城头,回家睡觉。
然后,他发现自己对面的手下,张大了嘴巴。
“打哈欠就打哈欠,嘴巴张那么大,又打不出来,你不难受吗?”
军官伸了一个懒腰,没好气地对自己的下属说道。
“不,不是,头儿,头儿你看。”下属结结巴巴指着他的身后。
军官一脸狐疑地转过身,看向城下。
眼前的景象让他终生难忘。
一群手持武器的人从朦胧的晨光中浮现,越过一位“闪闪发光”的将军,向着他脚下的城门冲来。
此时,就算是军官再困,反应再迟钝,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关城门!关城门!”军官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子城上的警钟跟着疯狂的响了起来。
然而来不及了,第一批的起义士兵,已经冲到了大门口,将慌忙关门的士兵砍翻在地,涌了进来。
军官未及思索,便狂奔下城楼,带着士兵堵门。
两边就这么硬生生撞在了一起。
军官知道,如果城门丢了,子城基本也就不用守了,论鲁扎回来决饶不了自己。
他身披扎甲,带着手下的士兵疯狂砍杀,愣是把第一波顶了回去。
突然,一排举着盾牌,手持大刀的起义军士兵从后方顶了上来。
这些士兵是张府悄悄募集的老府兵。
他们都曾经是军户,作战经验丰富。
这些人架起盾牌,身上披着郭定边运进来的为数不多的铁甲,一步一步往前顶。
而在他们身后的人则举着长矛,从盾牌的缝隙或者上面伸出来,向前乱捅。
堵门的吐蕃士兵猝不及防,慌乱中阵型散乱。
第一个照面便被捅死了七八个。
起义军又重新推了回来。
听见钟声的十将使达赤带着他那两百多士兵慌忙赶到。
论鲁扎留给了他三百士兵。
不过这三百人里面有一百人在拱卫着外城。
并且,真正全副武装的,装备精良的,也就四五十人。
这些人是城防军。
其他的要么是轻甲,要么是半甲,或者连兵器都不齐。
达赤知道自己没有怠慢的资本,直接下令让最精锐的城防军投入了战斗。
两边开始在城门洞中血战。
城门洞太过狭窄,两边的阵型都展不开。
没有任何机巧可言,单纯的白刃血战。
后面的张议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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