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殿之上又安静下来,只陈衣又问:“那这神通与算卦六爻之术又有何区别?若是神通可知三世因果,那卜算的高人也能推出明日之事。难道不也算是一种神通?”
“法、术,二字可破。切记莫执着神通,不过是修行路上无关紧要之物。”老和尚说得简短,说完便让众人自己去参,他则拉起陈衣去方丈室下围棋。
这一下,就下到了子时。
法明老和尚落了一子道:“今日为何问卜术?这不像你。”
陈衣本无心下棋,只是很久都见不着老和尚,想多陪陪他,想来老和尚也是如此,找个下棋的借口多说说话。
陈衣落子落得随意:“在长安城遇到个精通此术之人,他那铺子每天人山人海,排队找他算卦的人都排到大街上了。好奇跟母亲去看了看,他竟能算出我母自尽的事儿。”
“有甚稀奇?我下棋时,还能算到你后面要走哪几步。米下锅,看看火候就晓得好久该揭盖。”老和尚不以为然。
“可他说我母苦尽甘来,是因为我是佛门中人,借了佛威才改的命。”
法明老和尚笑着指着棋盘道:“你看看这棋,你不专心,被我牵着鼻子走都不知道。”
陈衣瞅了眼棋盘,自己已无路可走。
他叹了口气:“师父棋艺精湛,徒儿认输。”
老和尚捻起一颗棋,在陈衣眼前晃了晃:“强如鬼谷子当年,以天下为棋局,诸侯为棋子,不过也是术而已。”
看来老和尚是在提点他,陈衣一下来了精神道:“那法呢?”
老和尚把手中那颗棋塞到陈衣手中:“没有棋子,如何下棋?没有棋手,如何对招?没有棋盘,如何落子?这就是法。“
陈衣思考半响也没悟出来:“师父,你再多说一些,让我参悟参悟。”
师父抬起手敲了下他脑门:“饭都舀上桌了,我还要喂到你嘴边不成?收拾好棋桌,睡去吧,明早你还要回长安城呢。参不透以后别说我是你师父。”
“是,师父。”
陈衣不明白,师父这番话看似简单,实则比白日大雄宝殿上开示的佛法更高深,可为何却说饭已上桌这样的话?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通,陈衣回到寮房,干脆入定,试了试天眼通的新用法,看看自己的未来。
定中虚空一片,忽地空中幻化出一处景象:
陈衣身披闪亮亮袈裟,头戴毗卢帽,手中还拿着一九环锡杖,身上样样皆是宝物。他站在一寺院山门处,门里两边各一硕壮松树,那松枝全向东移,似在迎客。一群僧人齐齐站在松下,朝陈衣磕头。有一年轻和尚前来,正欲说些什么,陈衣还未听清,便被迫出了定。
原来这新用法,颇耗费神识,只那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已让陈衣累得喘了气,他也就只有作罢。不知此景是何用意。
看来神通虽好,但自己修行不够,也不好使。这一看,起码要打坐一整宿才能恢复,逼不得已,还是少用。
第二日清晨,老和尚山门前相送,赠了陈衣一串念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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