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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蒋海平与东方振林这两位战至破釜沉舟,一同拿出最强杀招,欲一决雌雄。

游龙横空冲下,森蚺举头相迎,二力相抵,迸出一阵强光,霎时间轰隆一颤,整个校场底部暴土扬尘,不见天日。

“我靠,弄这么大阵势,这帮新人……”那枪客在后摇头道。

候场的众人紧盯着场上的局势,都想要在烟尘散去之时立刻看到分晓。

陈雨晚转头问:“你猜谁赢了?”

林暮沉略思索道:“东方还有余量,如果能撑过……”

些许时分,依稀可见昏黑中一个身影竭力晃动着手中的长槊,仔细看那正是东方振林,只见他劈开烟幕,揭露出那方蒋海平倾倒的身影。

东方振林心中暗喜道:“老蒋,你差点就赢过我了,可惜呀!”

他松手把槊一放,聚全心全神之力,用最后的余量抽出一根老木尖棍,举在手中,对着蒋海平瞄了又瞄。

蒋海平单膝伏跪于地,艰难抬眼,看到了对面的标枪运动员。他伸手想要去够大刀,臂膀却如灌了水银般沉重。他抬腿想要快跑几步,却吃力到连腰都直不起来。

东方振林猛起一口炼气,使尽平生的气力振臂一掷。说时迟,那时快,那尖棍呼啸着脱手而出,凌空疾驰,直冲蒋海平面门。

他这最后的一击足足使了十二分力气,才刚借用了神力的蒋海平再也无力抵抗。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他身着的羽鳞甲化作一道白茫茫的献生屏障,化解这最后一击,至此胜负已分。

一场激烈斗争尘埃落定,众人的心也都落了下来,各自抚掌称道。

都看完了,沈世坤叹道:“真正的游龙刀法,不是现在的他能驾驭的,还是太勉强了。”

凌世震则不然,他只说:“有这个机会激发自己,比在战场上拼个死活强多了。”

果不出林暮沉所料,都是破釜沉舟,但一个严重透支、一个尚有余量,即使只剩下最后一招,也就足够决胜了。

花雨天拍手叫道:“惜败,惜败!”

蒋海平被仪兵搭下去,有太医治疗,羽鳞甲可保一次身死,但恐筋骨有损,还需诊治。

东方振林总算是赢下一城,一松劲坐倒下去,也是无力再起了。

他也被搭走去了旁边,好歹是过了二试,稳稳有个武科三甲,可以暂且安心调养。

“殿试二轮二场,天字三号对玄字四号,请备试!”

天字三号是毕期忱,玄字四号是那位拟兽法门的花豹,陈雨晚先前见过他与铁斧对垒时的剽悍之形,恐此战不利。

临上场,陈雨晚在毕期忱耳边说:“当心,这个不简单。”

毕期忱形色略显匆忙,只道一句:“我知道。”

说着他就快步下了看台,再看那边花豹也悠然晃晃臂膀,移步入场。

陈雨晚不由忧心,对花雨天说:“花,我曾亲眼见此人与铁斧战平,料想此等战力目前不是你我能及,这场恐怕悬了。”

花雨天说:“确实难,但我相信奇迹,还记得跟二班那次,他绝望一踢四,强行翻盘。”

杨齐天说:“说得对,我们只管全力以赴,机会难得,正好看看真正的强手是怎样战斗的。”

放下一干人等闲话不提,说回场上。毕期忱背后斜挂着一把环首刀,已然出了鞘,横在手中。只听典仪一声令下,众人本以为这是一场电光火石的激战,可那花豹却悠然踱起步子,毫无欲战之姿。

毕期忱也并未冒进,死盯着花豹照此般踱了十步有余。其果然有诈,一弓身猛然跃进数丈,瞬间来在眼前,一刀劈下。

毕期忱早有防备,环首直刀横在眉前,将花豹短厚的曲刃架住。略微僵持一刻,花豹却轻蔑一笑,收力又跃出数丈,其步伐极尽轻盈。这异端轻功果是寻常功法难以企及的。

花豹猛然撤力,毕期忱几乎失衡,正惊魂未定之时,花豹又飞身跃来。他赶忙举刀再搪,以为其欲故技重施,哪曾想这花豹却上步踏刀将身凌空一翻,旋即后手斜出数道爪风。

毕期忱见此劈风之势,忙将面门护住,可肩头臂膀却多处被这锋利的隔空爪袭划伤,淌下鲜血。

那花豹见血便兴奋起来,立马来了个故技重施,跃过来又是一记爪袭,

毕期忱浑身上下虽被多处割伤,却毫不后退,仍然紧握战刀,坚定上前。如此拼命只为趁花豹欲将落地之时,抓住一个战机。

毕期忱自觉想要扭转战局只有眼前这个机会,如此大开大合的破绽,明显是源自轻敌。

他运足真气,脚下生风,三步化作两步追上前去,前脚踏碎大地,猛然旋身拧腰带起后脚,甩动狂风之劲追其腹竭力踢去。

纵然满身鲜血淋漓,也要竭尽身心打出这全力一击。

花豹腹上吃了这一记猛攻,在此巨力冲击下面目扭曲,暗道:“常人绝无如此强力的踢击,看来也是个邪路子,小看了这毛头小子!”

在这一踢之下,他直飞出去数丈,这才就地一翻扭转身姿,以刀为爪,顿划土地,伏住身形,就如猫类落地那般稳捷。

正面中了这一击本该身负重伤,可见花豹只是一手捂着腹部,一口一口喘着大气,并无甚多支撑不住的迹象。

反观毕期忱这边浑身挂彩,血流不止,气息杂乱,再拖下去恐难以为继。

他想要补上决胜一击,可刚迈开两步就感大气横断,心口乱突,目上一黑,险些栽倒。

花豹抬眼观看,见状阴险一笑,得意道:“我的爪力已冲乱你体内真气,你还是太嫩啊,小子。”

说着他更将身伏在地,弓起腰背,活似一头野兽。

再细看他形貌也起了变化,肩背后生出了妖衣,手中碎骨弯刀变成了一对铁爪,正是起了野兽架势。

毕期忱见状咬紧牙关弹地起身,紧握战刀,重整架势,欲与之再战。

花豹大笑道:“不自量力!刚才你已不敌,如今我已开启拟兽法门,你拿什么应战?”

毕期忱擦去嘴角鲜血,道:“可不可敌,一试便知!”

“好后生,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花豹叫罢,挥身便杀将过来,比之前快了数度,携卷狂风瞬至眼前。毕期忱大喝一声,挥刀迎上,正面接下两爪,那花豹向侧前一闪,蹬地扭转,又二次里侧向斩来。

这两次换位便几近到了后方,毕期忱虽没看清,但凭直觉转身便砍。

这一刀猜得准,正顶上花豹的背袭。毕期忱这一记盲击是单手劈来,渐抵不住,将后手往刀背上一压,两人相持一二。

花豹将交叉的双爪奋力一划,将刀震开,再往上一扑,毕期忱塌身躺地,就势一滚将其躲过。还未等起身,就见花豹又挥爪打来,忙蹲地回击。

经他那爪力冲击,毕期忱却借势站了起来,连退三步,仍摆刀作势,却可见已是强弩之末了。

花豹咆哮一声,摆双臂过在近前,双爪以惊人之速打出数十击。打得毕期忱双臂震麻,身躯惶颤,已失神志。

花豹却不饶,猛力一爪打破架势,再一爪打碎羽鳞甲,在此之后又挥来一爪。

沐司命恩泽的羽鳞甲已然破碎,这一爪下去毕期忱性命攸关。众人见此险状,触目惊心,正千钧一发之时,只听一声震响。

花豹眼前一道金光闪过,不知铁爪被何物卡住,再定睛一看却见前方斜下一杆金光大戟,珠光宝气,凌厉非常,正护在毕期忱身前。

花豹抬眼看,那人身材高大,气宇轩昂,身着金银赤三色明光大铠,上有圣纹图样,头顶龙头盔冠,正是十二生肖之辰龙校尉。

正打量间他又忽感肩上一沉,似是背后有人以厚重之力将其牢牢压住。此人沉声道:“胜负已分,莫要多事!”

说罢他捏住花豹肩膀,往后一扔,花豹就如同孩童般被甩向后去。

他受身落地,再看那人同样一身金银赤三色重铠,头戴虎口血盆盔,原是威风八面寅虎校尉。

花豹冷笑一声,收了拟兽法相,变回原本模样,起身自行下场。

那边毕期忱兵器撒手,栽倒下去,由医者将其抬走。

看台上,雪岭门主上前问道:“少当家,你看这年轻一代的风采比当年如何?”

青锋头戴着斗笠,脸上蒙着遮布,闻之却不为所动,只道:“我不是什么少当家。”

门主摇头笑道:“好,好,青——锋,对吧?那你觉得这一代如何呀?”

青锋说:“心浮气傲,不专修习,难为称道。”

“若此,少当家为何与那人交好?”雪岭门主说着将目光转向那边焦急的陈雨晚。

“我说过我不是,”斗笠下青锋转头过去,道,“他,似一故人。”

雪岭门主闻之若有所思,伸手拨弄薄纱下的发丝。

正此间,那边又发了话:“下一场,地字五号对玄字三号,备试!”

“哎哟,好像到你了。”门主说着幸灾乐祸地看向青锋。

青锋无言,转身直奔向下的楼梯。

门主耸耸肩,默默来到栏杆前,静待好戏。

毕期忱医治无忧,同学众人稍稍放心。陈雨晚转回来看,竟是青锋要登场对战铁斧,不由有些期待,同时也松了一口气,至少自己不需与这两位成为对手了。

那铁斧如半截黑塔一般的身躯,实在难以不引人注目,而这位神秘的青锋却能使拒人千里的雪岭门主主动攀谈,也一时成为了众多男侠客眼红的对象。

铁斧见了青锋倒是高兴得像要咬人,大笑道:“小子,上次算你走运逃过一劫。你我也算有缘,我痛痛快快送你上路!”

斗笠下的青锋不知是何表情,但他的声音仍如是冰冷,不嗔不怒道:“你算什么东西。”

铁斧大怒道:“你说什么!”

正巧上头一声令下,铁斧挥起巨斧直冲而来,几乎一瞬就到了近前。

这铁斧虽说身形巨大,却毫无迟笨之态,浑身肌肉有着极强的爆发力,已经超越了普通轻功的速度。

这一猛冲声势极其浩大,带起半场沙尘,直接淹没了青锋。

看台上不见情势,只闻一声重砸之响,众人皆以为其得手,唯有门主与天师在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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