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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苗苗不服气的说:“姐,你尽埋汰人。”

李梅说:“不是我埋汰你,你就那点小心思,当我不知道。要都由着你,那结果就是那样。”

田苗苗才低头看着脚尖,说:“我知道我错了,不能干涉哥哥的事。”

李梅说:“知道就好。我一再的给你说,你要好好学习,提高自己,等将来革命成功了,你哥哥当了大领导,身边围一群秘书和记者,都是有文化有才学的大美女,你却还是个乡下丫头,到那时候我看你怎么办?你别说吃醋了,连醋味都闻不着。”

田苗苗被刺激到了,惊异的瞪着眼看着李梅。李梅却不理她,说:“瞪我干什么?睡觉!”

“哦!”田苗苗应着,可倒在床上一晚上再没能睡踏实,迷迷糊糊的,脑际都是有文化有才学的大美女的秘书和记者,在她耳边嗡嗡的吵着,哥哥就在眼前,可她就是到不了跟前。

李晴回了自己的房间,她肯定得换衣服。苏阳自己下了楼,第一次从前门出去,在停在院子里的摩托车跟前等着。

片刻,李晴出门来了。她可不像苏阳,尽可能轻手轻脚的,不惊动别人。她下楼梯脚步就“咚!咚!”的,出门后更是把门关的“哐当!”的响,楼里的人都可能被她惊醒了,她却不在乎,又似乎是故意的,要告诉家里所有人,她出门了。家里人也习惯了,就是她妈妈被惊醒了,知道是她出门了,也不会追来问她干什么去,因为问她,她也不会回答。只能自己叹口气,孩子大了,管不了了,祈求她不要出事就好。

她来到苏阳跟前,把一叠纸塞到苏阳怀里,说:“谢谢你!”

苏阳有些意外,但立刻明白她给的是什么,收进怀里。李晴跨上摩托车,插上钥匙就打火启动了摩托车,苏阳刚要抬腿上车,李晴却说:“你要干什么?”

苏阳腿都举起来了,又只好停住了。她是女的,和她靠近本来就很敏感,她这样说,苏阳自然不敢上车了,说:“姐不是说你害怕,让我陪你去吗?”

李晴说:“她说的你就听啊?你就那么听姐的话?”

苏阳毫不犹豫的说:“姐的话当然要听。”

李晴说:“你的职务不是比她还高吗?”

苏阳说:“她是姐,这是论职务的吗?”

李晴说:“我也比你大,我也是你姐。”

“你?”苏阳顿了顿,又忽然“哈哈哈!”的笑了。

李晴自然明白了,这姐非彼姐,心里说不上的滋味,加了油门,到大门口,“哐当!”的拉开大门,一溜烟的冲出去了。

苏阳摇了摇头,也离开了。

翟红和上次一样,听到敲门声,立刻出房间来看,这时还早,都还没睡觉呢。她捡了字条就立刻给了黎英,黎英看了字条吃惊不小,立刻到南边的院子,安排人骑自行车去了卫校,要求卫校联络点的六个人都连夜撤出来。

侦缉队就在清泰路上,大门口就在街边,一个很大的院子,主楼是一栋两层的筒子楼,院里还有几十间平房。侦缉队也就三百多人,设有六个科室,刑侦就有一科二科两个科室,一个行动队又分三个小队,每个小队三十六个人。

第二天一早,李徽来到侦缉队,负责与项应发联系的联络员来给他报告,说没联系上项应发。对侦缉队来说,项应发也是秘密特工,是李徽亲自布置的,自己的亲信,有专门的联络员。突然没联系上,自然原因很多,只是他突然心里产生了不好的感觉,说:“再去联系,不行就到他家里去,问一下干什么去了。”

联络员立刻骑自行车到卫校去了,还是没联系上项应发,这又不能随便去打听,怕暴露项应发,联络员只好又骑车去了项应发家。他发现项应发家的大门和房门都是只关闭着,没有栓锁,联络员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联络员拔出枪举着,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的推门进了房间,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让他不禁皱起眉头,胃里一阵翻涌。再一看,眼前的情景吓得联络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地上躺着两具尸体,正是项应发和他的妻子!满地都是鲜血,更是触目惊心。他本能的蹬着腿后退,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又扭身爬起身就往外跑。他跑出大门,又觉得不对,还没有验证项应发究竟死没死,想到这里,联络员咬咬牙,定了定神,努力克服内心的恐惧,再次鼓起勇气折返回到屋里。他闭着气,腿打着颤的走近了,一摸项应发,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指尖传来,人已经硬了,又摸了项应发媳妇,也硬了。

联络员随即离开,拼命的骑着自行车,返回侦缉队,慌慌张张报告进了李徽的办公室,说:“队队队长,项应发死在家里了。他媳妇也死了。我摸了,应该是昨天晚上就死了,人都硬了。”

李徽惊得一下站起身,又一把抓起电话,立刻喊:“要刑侦一科”接着又说:“全体立刻出发。”

李徽放下电话就出门下楼来到院子,上了自己的车。同时,刑侦一科的人带着设备,都跑下楼来,上了一辆大车,随着李徽的车风风火火的出了院子。到了现场,李徽看了一眼项应发和他老婆死的惨相,简直不可直视。他给科长交代了几句,又开车回到侦缉队,翻看了卫校共党和军统人员的备案情况,拿起电话要喊行动队,实施卫校的抓捕行动,可他又停住了,他想到他爸爸给他说的,不要侦办共党的案子,非办不可的,也要能拖则拖,不要和共党结仇!

他刚想着取消抓捕共党,可又想到项应发死的惨相,他心里就不由愤恨,这些人太残忍,先抓了再说,要不是共党的人干的,就放了他们,要是他们的人干的,那就杀人偿命,没什么好说的。于是,他心一横,把行动队的头目集合到会议室,开了动员会,接着行动队出发,去了卫校,实施抓捕行动。

行动队走了后,李徽再没有坐下,就在办公室踱着步。他想了很多很多,他想到了德国占领了欧洲,快把苏联的莫斯科占了,轴心国的军力是那么强大,飞机都是几千架,坦克几千辆,大炮数万门,军舰都是几百艘,部队都是几百万,想一想就觉得灵魂在颤斗,十分的可怕。就说日本,不仅占领了中国,而且几乎占了整个东南亚,所向披靡,无可匹敌。

别说共党、国军这些不值一提的反抗力量,有几架飞机?有几辆坦克?有多少门大炮?有几艘军舰?什么都聊胜于无,根本就撼不动日本人。就是那些瓜分中国的世界列强,现在瓜分不均,日本人不断蚕食他们的殖民地利益,他们屁都不敢放。美国够强大的,富的流油,还不是一动不敢动,找日本人谈判,日本人除了玩弄他们,再尿都不尿他们。所以,李徽内心是绝望的,在他的意识里,他们要保持现在的生活,唯一的出路只有归顺日本人。在归顺日本人这一点,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可能,就像满人统治汉人一样,会慢慢同化的。

他不理解爸爸为什么会要求他不要侦办共党的案子,非办不可的,也要能拖则拖,不要和共党结仇!他本来是很尊重爸爸的,爸爸的话他都是听的,可他就是不理解,目前国内国际的局势爸爸应该也明白,出路就摆在那里,不知爸爸受了什么影响?唯一的可能就是妹妹李梅。妹妹李梅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梗,他一直猜想妹妹李梅应该就是共党那个李梅,妹妹李梅开那个饭店肯定是另有所图,绝不会仅仅是为挣几个钱那么简单。他内心常有一个冲动,就是想搞明白妹妹李梅的真实身份,可他一直没敢动,李梅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自己的人不是那么可靠,因为他怕被日本人知道,害了妹妹,害了父母,毁了这个家,就是在家里,他也不想把这件事摆在明面上,使父子兄妹反目成仇。所以,后来他都很少回家里去了。

今天这件事对他的刺激更大。他觉得他够宽容得了,共党和国军在他眼里屁都不是,他之所以宽容,就是听了父亲的话。他以为他才是正道,归顺日本人就要有觉悟做个顺民,共党和国军这些抵抗组织都是旁门左道,成不了气候,瞎闹腾。可这些共党和国军没多少能力,却这么残忍,让他忍无可忍了。他堂堂侦缉队队长,岂能让这些旁门左道拿捏。所以,他下决心收拾几个再说,杀杀这些人的嚣张气焰,使他们别以为他李徽好欺负。

项应发和他来往密切,有兄弟之谊。特别是项应发的老婆,那么漂亮,他也曾心动过。项应发的老婆曾几次暗示要委身于他,他鉴于兄弟妻不可欺的意识,没有动她。但这并不是说他的心里不想不痒,相反,他心里很想很痒,只是时机不那么妥当。今天看到项应发的老婆死了,他好不惋惜、遗憾、甚至心疼了,甚至心在滴血,只是没表现出来。在这件事上,他说不上是正人君子,也说不上是伪君子,男人吗!

其实他的私生活并不那么混乱,一方面受家庭教育和影响,另一方面是他特别顾及小泉纯子,不愿有负小泉纯子,他和小泉纯子是在大学图书馆邂逅相识相恋的,那些日子对他来说是十分珍贵的,值得怀念的,再说,一个中国小子能娶一个日本媳妇,在他心目中也是一份难得的荣耀。同时,现在是日本人的天下,生存危机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他是日本人的女婿,将是一张护身符,小泉纯子将是他的最后的也是最珍贵的一张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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