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天,早上九点刚过,文妮便又开始打起了电话,令人兴奋的是,这次电话通了,但是却一直没人接。文妮耐心地听着,一直等到电话中传来无人接听的提示。她不甘心,又重新拨了过去,电话中想起了“您拨打的电话线路故障”的提示音。文妮气愤加无奈,便从网上查了地址请了假拎着包就直奔省教师资格认定中心去了。
网上查询的地址显示省教师资格认定中心在济城师范学院里面,等文妮好不容易找到师范学院,已经11点多,她心里一直担心着他们有没有下班。文妮站在学校门口扫视着校园里面,没有发现省教师资格认定中心的标识,便又尝试拨起了电话,结果还是打不通。
文妮来到学校门内的岗亭,去问看门的大叔:“省教师资格认定中心是在这里吗?”。
大叔回答:“是,你是不是来查成绩的?”
“是的。”文妮回答道,心想“看来不只我一个人有问题,也不只我一个人这么执着啊。”
“这个点儿他们已经下班了,你下午再来吧。”大叔接着说道。
文妮又累又沮丧,无奈地答应着:“好吧。”她正要转身离开,只听大叔又问了一句:“你是哪儿的?”
文妮站住回复道:“BH市的。”
大叔听后有些惊异,眼睛里透出一丝佩服的目光:“专程从北海赶来的啊。”
“不是,是在北海考的试,不过现在还在济城工作。”
“全省的考卷都是在这里评的,就在那栋楼上。”
文妮顺着大叔指的方向望去,不确定他指的到底是哪栋楼,只能附和着:“哦。”
“当时我们就在门外守着,外人不能随便进,挺严格的,评卷的可都是省师大的研究生呢。”
从大叔的话语里可以听出来,在他眼里,省师大的研究生那是相当厉害的。即便文妮不以为然,但终归她不是,只能在心里泛起一阵酸楚:“母校啊母校,我们还真是有缘分,你已经耗了我四年的青春,为什么毕业了还不放过我?”
文妮点着头,轻声附和着:“哦,是吧……”然后慢慢转身,把大叔慈祥的目光斩断于身后,如果文妮这时能够幡然悔悟……幡然醒悟的话,也许她浪费的时间、金钱和感情也就仅此而已了。
下午,文妮又请了假,早早地来到了济城师范学院。文妮向看门的大叔打过招呼,按照他指示的位置,艰难曲折地找到了认证中心所在的那栋楼,原来大叔压根也不清楚具体的位置,给文妮指错了地方。
很快,文妮就从认证中心所在的那栋楼出来了,正如区教育中心的工作人员所说,她需要先回户籍地区教育局填报盖章申请。当文妮垂头丧气地回到学校的大门口,再次遇见看门大叔慈祥的目光时,依然没有回味过来大叔善意的劝告,悻悻地跟他摆了摆手告别后便离开了。
文妮不曾怀疑自己的能力,不能接受这蹊跷的成绩,而今如此屈辱的遭遇更是激起了她内心面对不公的愤怒,于是她便一鼓作气,买了回家的车票,踏上了一条终究不会有善果的探寻之路。
文妮辗转区教育局、BH市教育局直至省教师资格认定中心,当她再次踏入没有任何标识的认定中心的破旧大门并把盖好章的申请表递上去的时候,接待文妮的工作人员很是诧异。
接待人员接过申请表看了一会儿,貌似有些手足无措,她不顾同样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间简陋的办公室角落里的文妮,转身出门打起了电话。不一会儿,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便来到门外,与她嘀嘀咕咕说起了什么,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屋里。
此时的文妮背靠着墙站着,侧着头默默地观察着他们两个的每个举动和表情,每一个细节都让文妮深度怀疑他们是在预谋着什么。中年男子交代完便离开了,接待人员回到屋里走到文妮的身边跟她说道:“你回去等电话吧,我们会组织教师资格中心、省教育厅等几个部门的老师一同查询,等有了结果会通知你。”
吃了闭门羹,文妮心中已然明朗,竟然瞬间释怀了。不出所料,几天后文妮便接到了认证中心的电话通知:“经查询,你的成绩没有差错。”
挂断电话后,文妮顿时肚子刺痛并伴随着一阵反胃,一股凉意席卷全身。她蜷缩起身子,瞬间一股热流从身体里涌了出来。文妮像惊了的马儿一样跳了起来,顾不得穿拖鞋,光着脚便奔向了卫生间,刚刚坐的位置已然留下了一枚红红的桃心。
“同桌——”文妮拨通了周琳的电话。
“成绩查得怎么样了?”
文妮呻吟着,没有说话。
“怎么了?”
“肚子疼。”
“额。”周琳顿了顿便明白了文妮的意思,继续说道:“这几天你把凉席先收起来。”
“嗯。”文妮有气无力的答应着。
“成绩查得怎么样?”
“接到电话了,还是说没过。”
“嗯。”周琳似乎也早已预料到了结果,一改沉闷的语气:“哎呀,不就是一科没过吗?没什么大不了的,继续考就是了,下次只需要考没过的这一科就成。”
“我不想考了。”文妮萎靡不振地说着,“没意思。”
“是的,是没意思。我虽然都考过了,但是我也不想继续了。”周琳愤愤地说着,带着一丝坚定,听起来真的不单纯是在宽慰文妮。
“周末我去找你啊,咱们去看电影吧。”周琳继续说着。
“嗯。”
“开心点。”
“我竟然还幻想着这可能只是他们的一个小小的失误,呵呵,怎么可能?不管他们是故意的还是无疑的,最终错的都是我。”
“过去了就不要想了。”
又是一阵沉默。
“还记得那个谁吧?”周琳突然提高声音,打破了瞬间的沉寂。
“嗯。”
虽然周琳没有说出名字,文妮知道她又要讲那个“卫生棉事件”了。
高三的时候由于学生暴增,学校把她们年级安排住进了刚建好的教师公寓。公寓只有简单装修,各个房间都没有安装门锁。她们的一个同学趁着中午回宿舍取东西的工夫,窜到别的房间去偷窃,当她正从别人的包里取出一包卫生棉的时候,被同样回宿舍取东西的同学撞了个正着。虽然这件事情在明面上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但是私底下却在女生宿舍被传得人尽皆知。
“她妈妈是老师,她爸爸看着也挺气派的,家里条件肯定不差吧。平时一副斯斯文文、软软弱弱的样子,敢情都是装的,竟然干出这种事来。更可恨的是这样的人还能去当老师?”周琳义愤填膺地说着,“我本来还想凭着自己一腔热血净化一下教师队伍的,现在看来这支队伍已经腐朽得不轻了啊……”
伴随着周琳的滔滔不绝,文妮原本充满愤懑和鄙夷的内心也逐渐淡然起来。此时此刻,文妮也明晰了,即便再无奈憋屈再恼怒沮丧,继续较劲纠缠下去并不是妥善解决这个问题、改变现实的办法。于是乎,这个闹剧便随着文妮例假的来临就此结束了。
“老公,我想去BJ,我不想待在这个让我伤心的城市了。”
“好啊。”电话那头,他欣然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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