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可乐躺在床上,鱼优河坐在旁边凳子上,看了看时间,让他把探热计拿出来。
“38.1℃,低烧吧,暂时别吃布洛芬了。”
“咳咳,还真发烧了。”
鱼优河嘲讽:“活该,谁叫你今天病了还去打工的。”
“不挣钱谁给你买玩具和小零食?”
“你明天还去吗?”
“明天私房菜馆有活呢,还是要去的。”
“杜可乐,你会死吗?”
“我只是感冒发烧。”
“你要是死了,就没人给本王做饭了。”
“我要是死了,你居然只惦记做饭?伱不是应该难过吗……而且我只是感冒,不会死。”
“你死了本王有什么好难过的,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鱼优河无情地嘲笑着他,似乎觉得不够无情,于是又补了个冷笑:“库库库!”
“我伤心了。”杜可乐翻了个身,背对着坐在他床边的少女。
鱼优河觉得自己果然是个无情的帝王,如此轻易就能伤了一個少年的心,但是杜可乐背对着自己让她很不爽,她推了推对方的背,杜可乐也没转过来。
“需要本王讲故事安慰你吗?”
“我现在想休息……”
“听着本王的般的声音休息,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曾有解甲归田的大臣,暮年病逝前想得到本王的一句嘉奖,乘坐最快的地龙从南边赶来王城阿卡兰,最后却在途中离世;也有一生都在钻研魔法的老贤者,从北之国万里迢迢赶来只为见本王一面,但因为解不开本王设下的魔法三问,至今未入皇家魔法图书馆,伊卡洛斯全国境内,商人,学者,冒险者,魔法使,普通百姓还是贵族,或步行,或乘马车,或骑地龙,或独行,或结伴,每日都有无数人来阿卡兰朝圣,就为了目睹本王的尊颜,但是他们最后只能到英雄广场看着本王的石像寄托那份崇敬,爱戴之情,并对自己能到本王的石像面前而激动得涕泗横流,然后铭记于心。”
杜可乐翻了个身回来,看着坐在床边的少女。
鱼优河坐姿其实很好看,不歪不扭不驼背,也从来不会翘二郎腿,纤细的双腿永远并在一起,姿态优雅,一个坐姿可以一动不动很长时间也不变形,是接受过良好宫廷教育的小淑女。
大概因为她这种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散发的高贵气质影响了心态,杜可乐总是不舍得让她做家务,总是疼爱着她,迁就着她,满足她这样那样的要求。
他觉得自己不是陪一个小姑娘玩国王游戏,而是真的养了一个公主,杜可乐也愿意让她一直当一个公主,就算没有了皇宫,也有他这个骑士。
“你看的眼神好像突然变得非常非常喜欢本王。”鱼优河一点也不害臊。
“你们那里,要见你一面很难吗?”
“哼,那当然了!除非是讨伐到危害一省的天灾级魔兽英雄,才能到皇宫里得到本王一句嘉奖。”
“如果花钱的话,要花多少钱才可以见到你一面?”
“以前有富商耗费半数家产,约一个大型城镇半年的税收见本王一面,只为让本王收下他的女儿教导魔法,最后本王拒绝了他,他的半数家产也交了上来,权当为这无理的请求赎罪。”
“那我现在看你每一秒岂不是大赚特赚?”
“你知道就好!”鱼优河骄傲哼了一声。
“那陛下让我继续看看吧,我一想到每看陛下多一秒就相当于在赚钱,就感觉舒服不少了。”
“本王在你面前就相当于几个臭钱吗?”
鱼优河前一秒还一脸骄傲,下一秒就愤愤不平,爬上床跨坐到杜可乐身上去,高贵的公主变成了蛮狠的小女孩:“看死你,你那么爱看,本王就要看死你!”
“不看你了,你刚还让我伤心。”
小姑娘又开始作妖了,坐在被子上强制杜可乐看她的脸,杜可乐就故意不去看,鱼优河伸手把他的脸掰过来,还要拿手掰开他眼皮让他看。
杜可乐虽然没什么精力,但是和她这样像小孩子一样打闹好像又有新的活力焕发出来。
“我还是病人呢!”
“是你先挑衅本王的。”
杜可乐无奈:“还老是说我笨蛋,陛下有时候真像小孩子一样。”
“小孩子跟笨蛋有什么关系?”
“……也不是说小孩子是笨蛋,是说陛下像小孩子一样没长大。”
鱼优河皱眉,问:“杜可乐,你觉得什么是聪明?”
“……这是脑筋急转弯吗?”
鱼优河冷冷一笑,哼道:“知道的越多,越会感叹自己渺小,懂的道理越多,越会谨言慎行,杜可乐,在你看来,一个学识渊博的人,是不是就是成熟稳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仿佛将世间一切都看淡。”
“……应该是吧?”
杜可乐其实不太确定,但是他想象不到诸如老子,孔子,亚里士多德这种拥有大智慧的人,会像鱼优河一样整天吵吵闹闹。
鱼优河嗤笑一声:“那是什么智者?那只是学会了思考的猴子,是一条意识到自己应该是人类的狗,他们无法脱离自己的族群,但是因为思考,他们会感到痛苦,会感动悲哀,于是猴子想把自己的智慧教给其他猴子,狗也想去找和他一样觉得自己该是人类的狗,但是他们注定是特殊的,注定是孤独的。
杜可乐,智慧是一种毒药,那不应该由生灵掌控,无限宇宙和圆周率一样没有尽头,越是思考便越觉虚无,所以智者最后都沉默了,他们沉默并不是掌握了多大的智慧,而是成为了智慧的奴隶。
你并不是觉得本王幼稚,你是喜欢本王,在羡慕本王,你觉得本王凭什么总是天真烂漫,率性而为,那是因为本王和你们不一样。”
鱼优河神气十足道:“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限制本王,敌人不能,神不能,连智慧也不能,本王没有被智慧涂染成它的颜色,而是把智慧踩在脚下,所以你才能看到这样一个聪明又可爱的陛下。”
杜可乐翻了翻白眼:“你总是一大堆道理。”说那么一大堆,不就是想说自己才是聪明的,其他人都是愚蠢。
“那是因为本王总是对的,你们国家有句话说得好,慧极必伤……”
杜可乐不想听她继续长篇大论了,悄悄伸手出被子,抓住她脚踝,挠她脚板心。
“呀!你!!”
少女一张脸顿时绷不住了,身子僵住,想抢回自己脚丫子怎么抢也抢不回。
杜可乐又挠了一下,她直接笑得后仰,被他一把抓住拽了过去。
“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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