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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得意推开房门,就见到了花葬空。

花葬空在一张椅子上坐着。

站着时候,花葬空直挺挺的,坐着的时候,也是直挺挺的。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一丝不苟、毫不懈怠的。

无论什么人只要能做到这一点,那么他的意志力必定可怕到惊人的地步,纵然手无缚鸡之力,也是绝对可怕的。

花葬空冲着陈得意笑了笑,道:“请坐。”

他明明是客人,此刻却给人一种东道主的感觉。

房间只有两把椅子。

花葬空已坐了一把,剩下一把椅子,就在花葬空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

刀斜插在腰上,花葬空随时可以拔刀。

陈得意想要坐在那张椅子上,就必须冒险,冒死亡的风险。

陈得意敢不敢坐呢?

敢。

陈得意几乎没有犹豫,朝花葬空走来,又在其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桌子,相距不过三四尺。

花葬空没有出手,从始至终没有动一下,看着陈得意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等陈得意坐下以后,花葬空忽然道:“如果我出手,刚才你很可能就成了死人。”

陈得意道:“很有可能。”

花葬空道:“我应该杀了你。”

陈得意道:“你应该。”

这是陈得意的真心话,因为他的缘故,花葬空的计划功败垂成。任何人遇上这种事情,都会愤怒的想要杀人。

花葬空道:“可你却还是走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陈得意道:“是。”

花葬空道:“为什么?”

陈得意道:“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杀我。”

花葬空笑了,道:“我至少有七八个理由杀你,为什么你认为我不会杀你?”

这个问题,不仅花葬空不明白,门口站着的令狐远、桃花娘子也不明白。

特别是桃花娘子,陈得意朝花葬空走过去的时候,心跳极快,几乎快担心死了,害怕死了。

陈得意语气平静道:“因为你没有绝对的把握杀我。”

花葬空道:“你对自己很自信。”

陈得意纠正道:“我不是对自己自信,而是对你这种人很自信。”

花葬空本是聪明人,可这一刻却觉得自己不那么聪明,至少想不明白陈得意话语的意思。

陈得意似乎知道花葬空不明白,又紧接着道:“你这种人向来很多疑,任何一丁点不对劲的地方,你都能感受得到,也正因如此,你做出决定的时候,总是会再三考虑。”

花葬空不说话,脸上神色也不变,令人不知道陈得意是否戳中了他的心思。

陈得意继续道:“你一定看得出我和令狐远交手过,因为我们肩膀上各自掉下了一块肉!我也相信你看得出我们肩膀上掉下的肉,几乎一模一样,所以你一定怀疑为什么会这样,而且我相信你应该已有答案。”

“哦?”

陈得意道:“你的答案是,我击败了令狐远。虽然你觉得不可思议,但我相信你应该是这個答案。”

花葬空没有说话,没有表情,心里却暗暗吃惊,这小子竟完全看穿了他的所想。

陈得意继续道:“你一定会很好奇我到底如何击败的令狐远,因此你一定怀疑我是否真的重伤不济。在这时间内,我又从你身边从容不迫、没有任何防备走过去的时候,你所想的当然不是一定能杀了我,而是疑惑我为什么敢这么做,是否暗藏了什么后手。”

花葬空发现这小子果真彻底看穿了他的想法。

陈得意道:“你观察力也太敏锐,而且想得太多,所以当我从你身边走过的时候,纵使你想对我出手,也一定会迟疑要不要出手。正因如此,你错过了杀莪的机会。”

陈得意嘴角带着笑,这时候的笑有嘲讽的意味。

花葬空道:“看来刚才我出手,就一定能杀了你?”

陈得意道:“是的,只要你出手,我必死无疑,甚至连反手的机会也没有。”

花葬空道:“想不到你竟如此敢赌。”

陈得意淡淡道:“这不叫赌。”

“不叫?”

一个人将自己性命都拿出来赌,还不叫赌?

陈得意淡淡道:“所谓的赌是拿出自己在意的东西与人决出胜负,这才叫赌,而根本不在意我这条命,所以又怎么叫赌?”

他深深看了花葬空一眼,淡淡道:“可你不一样,你在意自己的命,在意自己接下来的雄图霸业,这种情况下,你大概是不敢和我赌的,因为你根本输不起。”

陈得意的眼神让人心悸,他给人感觉自身就像是死物。也给被看的人感觉自己就是死物。

这真是个可怕的人。

花葬空心情很不好,两人的交谈从一开始他就失去了掌控,完全朝着陈得意有利的方向发展。这种交谈节奏,又如何能达成目的呢?

花葬空决定将谈话的节奏找回来,掌控局面。

花葬空道:“不得不说你很聪明,比我料想中还要聪明得多,但你忘记了一件事。”

陈得意道:“什么事?”

桌上有茶。

陈得意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说完这句话,又慢慢喝下。

他动作很自然,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花葬空声音更冷,道:“我还是可以杀了你。”

陈得意笑道:“你当然可以,以你的武功随时都可以杀我,也随时都可能杀得死我,可你会杀我吗?”

花葬空道:“你认为我不会?”

陈得意道:“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刀在花葬空腰上,花葬空没有动手,但身上杀气更浓。

杀气狂风暴雨一般朝陈得意席卷而来。

他一字一句道:“你想我杀了你?”

陈得意毫不犹豫道:“是,我很想知道是你杀了我,还是我杀了你。”

陈得意声音仍旧一丁点情绪波动也没有,仿佛根本不在意杀人与被杀。

令狐远、桃花娘子手心冒汗。

作为旁观者的他们,已开始紧张了。

他们谁也不希望两人交手,因为谁也担心两人交手的后果。

令狐远知道此时花葬空的实力远在陈得意之上,可是,陈恶意却是最懂得如何拼命的人,也根本不要命,和这种人交手,花葬空未必能取胜。

屋中只有陈得意倒茶的声音。

他用右手倒茶,左手拿起茶杯,又慢慢喝下茶水。

这过程之中,陈得意想要拔剑也不能。

这当然是花葬空杀陈得意的好机会。

可是,花葬空竟错过了。

花葬空忽然笑了,哈哈大笑,过了好一会儿,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这些年来,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年轻人,出色的让我几乎想将你除掉,只可惜我今天不是来杀人的。”

陈得意微笑道:“我也相信你不是来杀人的。”

他又在倒茶,倒了两杯。

他倒茶的时候,也在流血。

肩膀上的伤口本来止住,可在这段时间却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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