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大楼废墟上覆盖茫茫一层积雪,那久远岁月里积累起来的繁茂植物也被包裹其中,只得脱去往日富含生命力的桀骜老老实实臣服于这北地寒冬彻夜的霜雪,一切生命都在等待这来之不易的黎明。
一栋栋几乎看不出原貌的高大建筑交错着屹立并直指天空,即使上方投来朝阳辉光,也遮挡不住弥漫的颓唐与孤寂。
过去恢宏无比的列车站,如今已爬满野草,曾经车如流水的街道,也遍地裂痕积起落雪,数根巨型树根粗暴地在建筑上生长蔓延,将一切障碍全都穿破碾碎。
广袤的废墟由内向外呈辐射状分布开来,整座废墟地势从中央开始逐层降低,显得中部的建筑群更为高耸。
远远望去覆雪的荒凉街道就像是洁白的画卷,而在其之上恰好有两颗黑点正在挪动。
“老爸,你稳着点,别把人家颠坏了。”
“要不是一定要他全须全尾的才能换钱,我都想直接拖着他走,这小子多久没洗澡了?真是臭死了。”
“那换我来背?你先歇会。”
“去去去,你爹我还没老到这种程度。”
“唉,冰天雪地的,他就穿一件白裘皮袄,你说怎么还没冻僵呢?”
“能来到第三环会有几个没本事的?他估计是有了点资本就惦记上内三区里的宝贝,结果没估量好自己的实力中招了。你看我会这样吗,谨慎起来就妥妥一个专业,什么獠牙烈犬,什么游雪鳗,老子一拳一个……”
“拉倒吧,咱俩遇到个「疾袭羽龙」能跑掉就不错了。”
四周全是高耸的大楼,父女两人仿佛一粒芥子,缓缓地行走在寂静的世界当中。
他们正是这座城市废墟当中的探索者以及冒险队——「拾遗客」
男人留了个背头,身材匀称,脸上戴着护目镜,蓄络腮胡,长相并没有中年人的感觉,一脸狂妄的笑容让他看上去年轻不少,穿的是皮质保暖衣,很厚实,衣服上留有许多可以装填东西的口袋,背上则扛着个一身白色兽裘的人。
因为那人低垂着头所以看不清面容,不过从脚踝与手腕等细节可以看出年龄可能不大而且还有些瘦。
后面东望望西望望的少女则长相十分清秀,尤其是高耸小巧的鼻子,看来很好的继承了她父亲的基因。少女穿着同样款式的皮质保暖服,领口与袖口处带有绒毛,保暖的同时又十分美观。
在她的眼中,这座遗迹简直就是巨大的宝库,不仅拥有着数不胜数的古代遗物,还拥有外面从未见过的景色与生物。
“哎,老爸,书上说这里出现过跟这些大楼一样高的怪物,你见过吗?”
少女忽然想起什么,颇有兴趣地朝父亲询问道。
“没有。”
“啊?失望了。”
“你还失望起来了。”
男人笑骂道,又下意识掂了掂背后的瘦削少年,这小子是真轻啊,混的这么惨吗?
“这些东西要是出现别说内区的几个环了,就连外区都可能被封锁掉,你爹我一个拾遗客能看得到个屁。”
“可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遗迹被封锁呀。”
少女用厚厚的皮靴踢起一块积雪,洁白飞雪立即扬起到空中,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十分好看。
“刚开拓北方疆土时都没几只这样的怪物出现,到了现在又有咱「大衍帝国」的三位大人在管理着那就更安全啦,哪里会这么轻易地启动封锁。”
“也是,还是安稳点好,我们可以多赚点钱。”
听到此话阎冬阳看了眼自己的女儿,不禁有些心疼,这孩子从很小的时候起便是自己独自一个在抚养,跟炎棠城里的那些孩子完全不一样。
别人这个年纪还在上学读书,再次些也能做做安全稳定的工作,她却跟着自己在这广袤无比且十分危险的遗迹求生,还好这些年在两人的努力下收获颇丰,已不用担心温饱,但阎冬阳仍然对没能给她更好的生活有所愧疚。
一想到此阎冬阳便不由沉默起来,赶路的步子也加快了一些,见父亲没说话,阎安安便也自顾自拿出了本子开始画画与记录。
她对于自己清贫的童年倒是完全不在意,只要跟着父亲一起,似乎到哪里都是家。
关于母亲,除了对她抛下家人神秘消失外的不理解外,阎安安最多的回忆就是每当夜幕降临,一家子人吃好晚饭,她开心地躺在妈妈怀中看她画那些美丽的风景画。
尤其是当母亲将那神奇无比的生物一一添加到宏伟的山岳,汹涌的海洋以及无边无际飘荡白云的天空当中,再一一讲解它们各自有趣之处时,还是孩童的阎安安就仿佛徜徉在自然的世界里。
这也养成了她时不时喜欢用绘画与笔记记录下所见所闻的习惯。
现在阎安安都已经做了满满一书房的笔记,特别是这几年加入拾遗客后频率更加的快,她制作的笔记已经成为坊间炙手可热的物品,其中关于生物习性与采集地点记录的格外清晰。
“也许可以去「采信亭」那边找找,说不定就有相关的文献。”
少女轻轻咬着笔杆,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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