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个学生,记忆中受伤最重的是从篮球场经过被球砸中脑袋,轻微肿起,和那时的箭伤、自残相比,不值一提。
更别说令他真正濒临死亡的自杀举动,自我意识无法与之抗衡,甚至隐约被神骨的意志改造,对自我的死亡欢欣喜悦。
他不想再次经历,永远都不想。
“得到必然有失去,得到的越多失去的越多,而且很多时候是你无法选择的,是命运选择了你,而非你决定命运。”
他的恐惧和无奈李海成都曾经历过,甚至更加不堪,苏服白好歹身体完好,那时的李海成身受重伤,体质、意志都极其脆弱,更容易被神骨的意志侵蚀。
李海成长声叹气,相比刚融合神骨时,现在的他强大了不知多少倍,但面对神骨他依旧是不堪的,渺小的,越是掌握更多山神的力量,受其意志的影响也就越严重。
“往好处想,若是你没有融合神骨,此时已经是一具尸体,活人才会有痛苦,所以感受痛苦也是生命的一部分。痛苦让我们更加真实的体会生命的宝贵,珍惜和享受生命的每一刻,及时行乐。”
李海成捋着胡须摇头晃脑,随手丢出哥水袋,小得多,也就能装两三斤水。
苏服白下意识的接过,有些不解。
“御寒的好东西,尝尝吧。”
拔开塞子,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呛得他连连咳嗽。苏服白没喝过酒,对这个东西也丝毫没有好感,只是闻着就觉得讨厌。
在李海成的注视下,他浅浅的抿了一口,烧灼,如一道火线从喉咙窜入胃中,接着是极度的不适,反胃,他咬着牙忍住,很快便感到头脑眩晕。
和他想象的不一样,耳畔的呓语没有因为醉酒而消失,变得更响亮,回荡在脑海中,如恐吓,如哭泣,如不甘,如叫嚣,种种意味不知所措,混合成强烈的毁灭和自我毁灭的欲望。
醉酒模糊的只是他对呓语的恐惧,意识飘飘荡荡,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再重要,正如李海成所说,及时行乐。
他拍拍脑袋,掬起一捧溪水泼在发烫的脸颊上,感觉快烧起来。
“呕”
酒水混着尚未消化干净的杂粮饼和肉干,吐的干干净净,强烈得眩晕感也随之而去。
苏服白往上游走几步,将整个脑袋埋在溪水里,让清寒浸透,意识愈发的清醒,他不喜欢那种欺骗自己的感觉。
李海成将酒袋取回,摇头,“糟蹋好东西。美酒美食美人,世上的三样好东西,你有一样无法享受,可惜可惜。”
洗完澡,收拾好东西,两辆独轮车继续往前。
在这茫茫大山之中,苏服白不知道哪里是前哪里是后,他只是跟着李海成,跟着刚认识的师父。
“天神陨落,神骨便是其残骸的一部分,蕴含神的力量,也蕴含神的意志。黑山庙侍奉黑山神,融合的自然是黑山神的神骨。”
“虽然黑山神陨落,但神是永恒的,没有生老病死一说,祂的力量和意志也是永恒的。我们侍奉黑山神,等到祂复苏之日,信众都将进入神的国度,那是永恒的极乐之地,不老不死,无病无灾。”
“所以现在受些苦难算不了什么,以血肉之躯侍奉神骨,与黑山神的意志亲近,才能以凡人之躯进入神的国度,进入永恒的极乐之地。”
李海成抿了口酒,眯着眼睛,无限神往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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