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铿锵的声音响彻整个钟鼎巷,偶尔过往的行人也纷纷驻足,都想瞅瞅这边的动静。
谢易知先上前先扶起大管家广智叔,然后叫起了各位管事和家丁,再开口道:
“诸位辛苦了!
丧事期间好好当差,现在谢氏上下的头等大事就是此事。
都打起精神,莫要坠了连州谢氏的体面。”
“是!少主!”
在场全部人垂首应诺。
随后,谢易知在众人恭敬的目送中,走进了谢氏大宅,踏进了这一世属于他的第一片“疆土”……
谢家祖宅是一处占地颇广的五进宅院。
谢家祖籍中原,他们这一支的老祖是嘉庆9年的同进士出身。
外放做官后一路高升,后来辗转到岭南为一方知府,就此扎根岭南,开枝散叶,把家族壮大。
故谢家主宅的建造风格不似南方的婉约灵秀,而是更偏向于北方的方方正正、大开大合。
绕过雕花影壁,入眼便是一个敞亮规整的外院。
回廊上往常挂着的精美宫灯,现都已经换上了寄托哀思和祭奠的丧鼓灯。
穿过二门,便来到了用于待客、议事的正院。
随着谢易知的走近,原本在匆匆忙碌的下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向自家少主、即将就任的新家主低头行礼。
谢易知向他们微微颔首,脚下的步履却是丝毫没有放慢,不多时就来到了正在搭建的灵堂——谢氏议事大厅之内。
此刻原本宽敞肃穆的大厅已经被白色和黑色的布幔笼罩,整个氛围压抑且悲伤。
“你们几个,把引魂幡准备好,等大少爷归家,要由他亲自提写灵幔……”
一道温润的女声传来,谢易知转头望向说话之人的背影。
她的身材纤细高挑,身穿一件素白墨青色滚边的旗袍,远看过去,像一枝翠竹挺拔而立。
此人正是谢家二夫人,也是谢易知母亲陪嫁大丫鬟,从小一起长大的苏锦绣。
谢易知大步向她走过去,对着她的背影唤道:“绣姨,我回来了!”
原本一脸严肃的苏锦绣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不可置信!
她立刻转头,看见眼前的谢易知,随即红着眼睛,声音微颤:
“易哥儿!你回来了!”
看着她的反应,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也让谢易知眼眶微红,他微微点点头。
紧接着,就看见苏锦绣快步来到他身边,死死拽着他的袖子,红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过好几遍之后,才留着眼泪说:
“瘦了、高了!成大人了!易哥儿受苦了……”
说到伤心处,苏锦绣忍不住又流下眼泪。
她激动的情绪,也感染到了周遭忙活的下人们,一些小丫鬟也跟着抹起了眼睛。
几息过后,苏锦绣终于从情绪中脱离出来,她用帕子擦了擦眼泪说:
“易哥儿,你刚归家,赶快先去梳洗,去和夫人知会一声。
这两天她忧思过重,今早便病倒了。
看见你回来,她定能大好了!”
看着绣姨一如既往的不论何时何地,都把自己和母亲放在第一位,俨然已经忘记现在身处灵堂。
于是谢易知无奈的笑笑,然后温声道:
“我的好绣姨,等我先给父亲烧些纸、上柱香就去。”
苏锦绣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便赶紧招呼小厮给谢易知放好蒲团,服侍谢易知上香烧纸。
然后,谢易知让一直跟在身边的库金和棕茶先去休息,孤身一人来到了母亲居住的院子。
等真正见到原身的母亲时,谢易知灵魂深处的情感便再也抑制不住。
谢易知索性便放任的和母亲吴淑娴一顿抱头痛哭。
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姿容纤弱的母亲,仿佛似失去生的希望一般形容枯槁,谢易知叹气宽慰道:
“母亲,我知道父亲故去你伤心的紧,但是你还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振作起来啊!
弟弟妹妹年幼,你怎能让自己耽于悲痛,而忽略他们?”
正在低头垂泪的谢母吴淑娴听到儿子如是说,含泪开口:
“我儿说的有理,可是你父亲薨世,抛下我们孤儿寡母就此永别,这可真是如天塌了一般啊!
这谢氏上下的重担难道都要压在你这肩头不成?”
吴淑娴苍白的脸上全是心疼。
“可怜我的儿,没有父兄为你铺路,还未弱冠就要去商场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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