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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

马车缓缓驰离江流书院。

车中寂静,各有心事,一个擦拭着油纸伞,一个拨弄着帘上玉珠,叮铃的碰撞声,好似奏着一曲温婉音律。

待纠结良久,林婉儿终沉不下心来,开口唤道:“阿哥,能求你个事不?”

“说。”

“那……手铐脚镣……能给去掉吗?”

“谁?”

“你知道的。”

陈三两笑笑,不作答复。

虽然妹子未说姓名,但也显而易见,定是那个红莲少年莫问,也对,曾听门子禀报过,他木匠手艺甚好,想来应是在书院内务工呢。

“见过了?”

“偷偷看了一眼,挺可怜的。”

“那小子野性难驯,且匪气太重,我是在磨砺他的秉性,不然让他逃了,迟早会闯出大祸事来。”

“哦……”

林婉儿噘着小嘴巴,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陈三两也是对自家妹子才推心置腹,怕她再有思想包袱,又解释道:“那小子性格坚韧无比,犹如野草般不屈不挠,只需稍加培养,可是个将才。”

林婉儿立时眼眸铮亮,笑吟吟地道:“阿哥的意思是……将来他会当个将军?”

陈三两怎会不懂她的小心思,摇头笑道:“现在谈此还为时尚早,将军哪有那般好当的,若是他哪天逃了,他只会是个红莲教的小头目。”

林婉儿脸色微微一变。

一边是将军,一边是匪首,任谁也知该如何抉择。

于是,她轻咬贝齿,似是下了很大决定,道:“阿哥放心,我绝不会让他逃走的,一定不会!”

“甚好。”

陈三两颔首浅笑,眼中饱含期望。

……

翌日。

江流书院开门授课。

没有典礼,没有剪彩,也没有任何揭幕仪式,简简单单,只有林婉儿一袭青衫襦裙,仿若水中一朵淡雅青莲,恬静欢迎每一个入学的孩童。

宽敞的正厅堂,炉火烧得很旺。

门外秋风凛冽,寒气袭人,门内暖风拂面,温润如春。

孩童们兴高采烈,终于不再受那严寒之苦,而且每张桌上都有一整套笔墨纸砚,再也不用折枝为笔、撒土作纸了。

书院内又另雇有训导、教员等若干人,都是县内的名望大儒,课程也细分做六门,分别是:礼、乐、射、御、书、数,统称为“君子六艺”。

礼,道德礼仪,乃良好品德之基础。

乐,音乐艺术,可提高才艺和审美。

射,弓箭技能,可提升勇气和体能。

御,驾车技能,可培养团队协作和领导能力。

书,识字读书,可提升知识和文化修养。

数,算数,可培养逻辑思维和计算。

而除这“君子六艺”之外,另有八门兴趣课可供学童们自由选择,分别为:琴、棋、书、画、诗、酒、花、茶,统称为“女子八雅”。

即:弹琴,下棋,书法,绘画,作诗,品酒,赏花,品茶。

单看这“六艺”和“八雅”,便知这江流书院并非是一个简单的学塾,而是陈三两欲要铸造的学术殿堂。

就在这穷乡僻壤,就在这边疆蛮荒。

世人皆言穷山恶水多刁民,陈三两偏要让世人看看,穷山可富足,恶水可花香,刁民亦可出国士。

只待时间,静候成果!

如此恢弘的理想和抱负,让林婉儿大为震撼,也让她愈发感到肩头之重任,本来还要推辞书院教谕之职,但自听闻后,她毅然决然地接受了这份任命。

原因很简单,像这等学术殿堂,古今无有,未来定会成为儒生之圣地,自然得掌握在自己人手里才可放心。

妹子冰雪聪颖,陈三两满眼欣慰。

不过这还需循序渐进,不可一蹴而就,至少现在的江流学院还未达到完善,能用之课堂也仅有寥寥数几间。

林婉儿主教“六艺”中的“书”,尚以启蒙为主,课本也是《三字经》、《百家姓》、《弟子规》等国学经典。

学童平均年龄八、九岁,有聪明者,亦有愚笨者,林婉儿一视同仁,细心教导,再加之人美心善,在书院里是最是受学童们的喜爱和尊敬。

时间开始缓缓流淌。

也不知从何时起,一个少年开始悄悄站在窗外,跟着学童们一起上课,一起诵读,一起学习文化礼仪。

林婉儿唤他进来。

他晃了晃手腕上的铁镣。

学童们哄堂大笑,他也羞得满面通红。

最后,还是林婉儿强拉他进门,又硬摁在课堂的最后一桌,并送给了一套崭新的笔墨纸砚。

他不会握笔,林婉儿就手把手地教。

小小笔杆看似纤细,却仿若重达万斤,少年掐得指尖斑白,写出来的大字还是七扭八拐,跟个狗爬似的。

他本想放弃,认为自己不是写字的材料,可是再一瞅同桌,右手绑着绷带,只用左手执笔还在努力练习,他顿时惭愧的无地自容,立时改变态度,又重新刻苦练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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