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通客栈是豫北新乡、恭城、获嘉通往山西的唯一路口,那个年代,政府无能、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加上略强的欺凌和横敛,所以路径少,路况低,因此,每年的冬春季节,联系山西的这条路径纽带就显得异常火爆,所以这个时候也是四通客栈最忙碌的旺季,豫北、豫中一带甚至一些更远地区的商贾货运,都要在这儿歇脚打尖、食宿驻站。四通客栈的大院里总是人声鼎沸,骡马喧闹。拉煤的车、拉盐的车、拉木材的车、拉粮食的车等等,天天车水马龙。虞明扬虞老先生就是这家四通客栈的掌柜。精力充沛的虞名扬个儿不算太高,神情中却透出几分豁达开朗,对人温和,又平易近人,不论是穷人还是富人,只要来到客栈,他都视为亲人。不少商贾,本来天早,不到住店时间,可以继续赶路到下一个客栈,却偏要在这儿打尖歇脚,目的是来和虞老先生叙叙旧,拉拉家常。于是,从山西下来的客户和从豫北进山的客户,都把韩村的四通客栈作为温暖的第二故乡,韩村虞老板的名字也就随着这些商贾客户,远播山西、名扬豫北。
从面相上看,老虞不老,小虞不少,小虞被称作老虞,老虞被称作虞老先生。老虞叫虞金山,一九零二年生,说是老虞,其实只有四十二岁,老虞的称呼是十年前的一九三四年三十二岁的时候,在他父亲虞名扬五十岁的寿宴上,虞名扬心清气爽,喝的满面红光,仿佛一下年轻了二十岁,而儿子虞金山从貌相来看,显得有点儿和年龄不协调,和父亲站在一块,在年龄上确实显得有点儿老诚。此刻宾朋们看着儿子虞金山和父亲虞名扬在面相上不差上下,甚至虞金山比虞名扬还要大那么一点点儿岁数,于是,众宾朋都是笑脸相互询问,掩饰不住心里的疑问,这是父子俩?还是兄弟俩?父亲甚至比儿子还要年轻。当虞金山起身给亲朋斟酒的时候,有人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谢谢老虞。”从那时起,虞金山小虞被称作老虞,老虞虞名扬被称作虞老先生。
卯时不久,在太行山跋涉一夜的四十八名侦查队员,在山脚下的韩村北边一个僻静低洼处暂时休憩。一夜的行军,侦查队员们有点儿累,加上新年刚过,天虽然没有像数九寒天那么冷,却还掩饰不住冬的寒冷。裴智林让卞喜善和侦察队员们稍做休息,注意隐蔽,自己押上枪弹向韩村路边的四通客栈走去。
裴智林轻轻叩响四通客栈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伙计,当裴智林询问虞老先生住店的情况时,开门的伙计让裴智林稍等,随即叩响了在里屋睡眠的虞老先生,虞老先生被叩门声惊醒,忙起身边扣着大衫最下面的一个扣子边打开了门,当看到站在面前这个玉树临风的裴智林,不可思议的惊呆了,虞名扬心里默问自己:“天底下竟有这么美、这么标致的男人。”虞名扬揉了揉眼,老半天,才从惊呆中回过神来,听了裴智林的情况后,二话没说关上了客栈的门,和裴智林一块向家走去。
裴智林之所以敲开四通客栈的门,是在侦察队出发前,组织上交代,天亮之前,一定要赶到太行山脚下的四通客栈,四通客栈的虞掌柜会给侦察队以缜密的安排。
四通客栈坐北朝南,从正中进门,宽阔深远,最后面的堂屋是一排两层楼的客房。东屋的客房是南北一排平房,平房的后墙上有两米多高的墙,和北边堂屋的高度遥相呼应。西屋一排高高的墙上,向前用长木杆分间支撑搭建,上面用秸秆儿和厚厚的干草覆盖着,从南到北,搭载着一排马厩,马厩用矮墙隔开。客栈大门设在东西一排南屋的正中,门右边一溜是单间隔开的伙房,有大伙,也有小伙,大伙是客栈做好的饭,到时候你拿钱来吃现成,小伙是自己想吃啥自己单独做。紧挨大门左边三间是虞老先生的账房,说是账房,也是接待人的地方,更是虞老先生睡觉的地方。再向左一溜几间是放置客栈的菜蔬食物、日杂用品。
客栈门左边,虞老先生的账房第一间临大道的窗户上方,悬挂着一面红色招牌旗,招牌旗上“四通客栈”的黄字,在冷风里漫卷飘荡。这是从前年四通客栈成为豫晋八路军游击队秘密联络点后,悬挂在客栈门左边窗户上的一面招牌红旗,行路过客和不知情的人看见红旗,知道这是客栈的招牌,而知内情的人知道这是平安无事,联络员可以顺利的给虞老先生带来上级的指示和八路游击队的活动情况,而虞老先生对豫北日伪军的活动情况在这里也由联络员带给上级汇报。红旗能升能落,升高的时候,旗的下边和房子平。说明平安无事,落下的时候旗的上面和房子平,说明有危险,情况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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