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善师的语气温和,听在陈砚耳中却如一声响雷。
他微微皱了皱了眉,却没有直接开口否认。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罕见的抱丹境强者,即使阿善师什么都不做,陈砚的呼吸血液流速,稍有变化,在他面前也是无所遁形。
阿善师耐心极好,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陈砚,不再开口。
不过有时候,沉默,往往也就代表了答案。
“别紧张,年轻人,能够得到传承之物,是你的运气。”似乎看出了陈砚的困惑,阿善师转身又重新走向神像的位置,摸索片刻,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红木盒子。
在看到盒子的刹那,陈砚胸口一热,竟然是藏于怀中的那卷司命帛书,犹如着火般发出滚烫的温度。
这种感觉稍纵即逝,但陈砚看向阿善师手中盒子的眼神,已是不同。
阿善师缓缓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两卷材质相同的帛书,安静的躺在盒子中央。
“这两卷帛书,是我多年前偶然获得的宝物。也是因为它们,导致了我的人生轨迹彻底发生了变化。”
阿善师将盒子轻轻放在面前的供桌上,盘膝在一块蒲团上坐定,抬起头来对陈砚说道:“若是信得过老朽,不妨听听老朽的故事如何?”
陈砚微怔,没想到面前慈眉善目的老者会如此坦率,心念电转间,他点了点头,以跪坐的方式坐在了离阿善师五步之外。
三炼大成的他,即便不敌丹劲,但也不至于毫无抵抗之力,让他有了面对阿善师的底气。
他不明白,为何阿善师对于初次见面的他,会有着如此举动,但一切显然都和面前的五羊帛书有关。
阿善师整理了下思绪,缓缓开口道:“老朽本姓姚,祖籍浙江会稽,先祖启圣公,曾做过香山知县、通州知州,后因康熙年间剿灭耿精忠有功,官至福建布政使,继而晋福建总督,加兵部尚书,太子太保。”
追忆了一番家族的辉煌史后,阿善师继续说道:“启圣公后,百年内家道中落,到了我这一代,虽熟读兵书,却报效无门。无奈只能前往福建投奔启圣公当年故旧,才勉强混了个温饱。”
陈砚不解的看着阿善师,金楼背后的领袖,在龙门县可是无人不知的人物,却和眼前这个有些絮叨的老者形象,完全重合不到一起。
阿善师没有理会陈砚的疑惑,“五十岁那年,我依旧平庸,却有幸认识石麟公,并随着他来到广州。”
“整顿吏治,平反冤狱,虎门禁烟,那一年,我们所做的大事,比我一辈子遇见的都多。尽管危险重重,但跟着石麟公做事,却是我活了那么久最痛快的日子。”
陈砚听到虎门销烟却是有些难以置信:“虎门禁烟,林则徐?”
阿善师点了点头:“不错,正是石麟公。”
这下陈砚真的有些吃惊了,虎门销烟,距今已经过去一个甲子,若是按照阿善师的说法,他岂不是已经有110岁了?
在这个人均寿命不过45岁的时代,如此高龄已是足够让人吃惊。
看着面前神色平静的阿善师,陈砚心中想着的却是,在虎门销烟那种严苛的形式下,触犯了威格兰人利益的林则徐,没有被刺杀成功,只怕还要归功于眼前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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