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河干流源自昌图福德店,流经康平、法库、新民、辽中、八角台、盘山等县,左纳招苏台河、清河、柴河、泛河,右纳秀水河、养息牧河、柳河等支流,与浑河、太子河在三岔河口汇合一同于营口奔入渤海。其下流多河曲和沙洲,港汊纵横,堆积旺盛,渐成平原,无治之时,为一片沼泽盐碱地,素有“南大荒”之称;若治理有方,亦可为沃野千里,所产稻米更是一品。
清末以来,天下大乱,法律难行,而辽河蜿蜒曲折,虽码头航运依旧,但水路捞金却引来匪患无数。辽西巨匪杜立三,早先起家靠的就是抢劫辽河上的商船,做大后更是沿河设卡勒索过往船只,若有不从,轻者遭致痛殴,重者货物被劫船物被毁。一时间“有钱的怕绑,有妞的怕抢,行船的怕劫,出门的怕攮”,黄金水道危机四伏。
当时遍布全国的绿林响马之中,辽东胡子堪称名气最响,除了行事风格彪悍,其相对完善的架构也起了很大作用,辽河道上的胡子亦是如此。
一个立住了山头的绺子,地位最高的人自然是大掌柜的。然后是负责重要事务的头目,主要有八个,即里四梁和外四梁,借用了一个古代建筑学的用语,称为四梁八柱。
里四梁:
翻垛,由自称通晓天文地理的土匪担任,在里四梁里地位最高,可以看作是重要时刻出主意想办法或者装神弄鬼地白纸扇。
炮头,由枪管直的土匪担任,对内负责杀人行刑,对外充当头号枪手,类似帮派中的双花红棍。
粮台,负责管理粮草物资,抢劫时清点物资,检查饮食中是否有毒和崽子们是否有传染病。
水香,负责驻地警卫工作,日常设置关卡,安排岗哨。
外四梁:
秧子房:负责绑票的头目,绺子的经济来源无外乎抢劫和绑票,因此秧子房多是心狠手辣之辈,有时连“大掌柜”都要让其三分。另外,藏匿人质的地点也被称为秧子房
插千:由行事谨慎,善于乔装的胡子担任负责侦查,砸窑之前,插千会单独行动,查看窑的虚实。
花舌子:由口才好的胡子担任负责联络,绑票后花舌子去向受害者家属索要赎金。
字匠:也叫先生,负责文书事务,由能写一手好字、有一定学问的土匪担任,有的字匠甚至还能雕刻印章,伪造文书。
当然,不能一概论之,有些实力较强的绺子,还会设置“马号”之类的头目。而有些实力小的绺子,四梁八柱都备不齐,里四梁和外四梁是相互兼任或省略的。
除了大掌柜和四梁八柱,剩下的就是一般的土匪,统称崽子。但崽子也不乏胆大手黑之人,这白山黑水间有多少大掌柜的就是被手下的崽子干掉的……咸丰十一年营口开港,是辽东第一座对外通商口岸,外国商船如潮水一般涌入,河海码头上银子哗哗作响,人自然也会拉帮结伙再到帮派林立。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人接管了港口码头,各方势力惨遭洗牌,其中就有一伙人,为首的人称“船钉子”,人如其名,直来直去,受不得小鼻子的管,干脆带着人落草田庄台,做了大掌柜的。绺子里的翻垛就是田庄台本地人,颇有心机,和大大咧咧的船钉子也算是互为补宜,绺子有越发成了气候,终于在康德元年,办了件大事,也算给新京的皇帝陛下献了一份贺礼。
七月,船钉子和炮头酒后燥热,入水游泳,借着酒意凿沉一日本木船,而后船钉子更是拿出当年在码头私藏的炸药,毁了一座日本厂房,端的畅快。
当夜酒醒,众人皆知惹了大祸,本是热火朝天的绺子,变得压抑异常,终是翻垛抽了两袋关东烟后,拿了主意。
一面命崽子在港口码头放风:天降恶龙,腾云驾雾间便可卷翻船只,龙息炸裂,又焚毁了日资厂房,货物损失无算。又在田庄台用苇席搭凉棚,请庙里老僧作法超度,对外说是发现一条活龙,此处落脚。
一面在距辽河入海口的芦苇丛中,安排一具鲸鱼尸骸,充做龙尸坠落,鲸鱼两根下颚骨分别倒插头骨左右,状若龙角,加之鱼身腐坏,样子倒有七八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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