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司马雪娇入主中宫后,虽已贵为大荒之后,但平日生活却还似往常一般。
天天研习兵法诡道,日日紧盯黑骑锤炼。
大荒黑骑,将士虽仅三千人,却是大荒的开国之刃,定国之器。
黑骑每年都会退役百人,退役之后的黑骑将士,会依军职高低,各自外放各州府兵马司和边境驻军之中,掌控州府兵马和边境军的管理、训练、调度之权。
退役一百,就要递补百人。
大荒京中百官和大荒豪门,每年都死盯着这一百递补名额,挤破了头,都想把自家青年才俊安插于黑骑之中。
黑骑由皇室一力统领,获黑骑军籍,就如同进了大荒权力中心之中的中心。
大荒建国后,黑骑遴选之制,与黑骑建制时已有变化。
所选入黑骑之人,须由司马雪娇及皇帝亲自甄选。
要经过文考、武考、兵考三大考核项目,才能入备选名册。
进了名册只是第二步,想真正进入黑骑,还要入军中锤炼半年。
参照军中考评优劣,再经过一轮淘洗,才能进金殿面试。
面试优良,才能获黑骑军籍。
为了强大黑骑,这司马皇后也算是呕心沥血,凡事无有微小疏忽。
是日,皇家校场,黑旗猎猎,三千黑骑整齐排列。
而司马皇后正坐镇校场正中,监督最新一批的黑骑兵考。
参加兵考之人,正在沙盘之上进行攻守兵法讲示。
司马皇后忽觉腹中隐隐作痛,初始还能勉强忍受,但这疼痛越来越重,竞至钻心。
原来皇后此时已怀胎十月。今日连续三个时辰在这校场监考。
校场上时而刀剑对碰之声,时而战马嘶吼,时而战鼓擂动。
各种动静之下,胎气已动,临盆自在当日了。
见皇后掩腹呼痛,随侍宫女忙将其拆入军帐。
皇后气喘吁吁道随侍小太监道:快、快让黑旗传、传太医署。
言毕,竟然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太监得令,自那军帐中冲出,满头大汗,慌不择路,焦急万分。
边跑边呼喊: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要生了,令快传太医署!
校场内正在操练的黑骑将士初闻此言,都是一惊,面面相觑,但马上醒过味了。
黑骑一队统领卓方,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召集十乘黑骑,并一把将那太监提到马上,疾风般奔向太医署。
随后又有几队黑骑人马,策马狂奔。分别禀报皇帝、太后于礼部。
皇帝、太后、礼部听到皇后即将生产,皆大惊失色。
那黑旗兵帐,杀气极为深重,岂是皇后生产之地,
三公主心下不免责怪:入了中宫,当了皇后,却没个皇后样儿,整天鼓捣那点黑骑,见日里和那些行伍出之人混在一起。现下,挺个大肚子还不消停。
遂令速速备车马銮驾,向校兵场赶去,上百位宫女跟随车马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墨愆却不用车马。
此番他也不能再顾及所谓的皇帝威仪了,撇下朝上众臣,一个箭步从太极殿冲了出去。
他的脚力比那快马更快数倍,自不用车马。
身后只留下一群文武大臣在后面追赶:陛下,陛下……
礼部尚书裴步起听闻此讯,倒显得颇为沉稳。
自皇后怀有皇室血脉以来,礼部已早早着手筹备皇子或公主诞生的各项礼制。
接子之礼、射告天地等各项事务,均已安排妥当,只待皇室血脉的诞生。
此刻听得皇后即将生产,也不着急,更衣后方才备车马向校场赶去。
车中所备皇后产后一干用度丰备。
只见李墨愆不消一炷香功夫,便如一股旋风般冲入校场军帐之中。
看到司马皇后此刻正卧于榻上,疼得满榻打滚。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方才擦掉,便马上渗出。
随行的几个宫女急得团团转。
见李墨愆冲进帐中,伏于地上,各个瑟瑟发抖。
李墨愆冷哼一声,紧走几步到了榻前,紧紧握住皇后双手。
“前几日我就让你安心宫中休养,那黑骑少了你一日两日,万万是出不了乱子。可你就是不听。”
“我这不是想赶在临盆之前,尽快把今年的黑骑递补名册定下来嘛。这黑旗递补之事,文武百官,京内京外,都盯着,若不亲自监督,不免有人浑水摸鱼。”
“你怕什么呀,不还有朕嘛?我看你就是把这黑骑营当家了。你和腹中孩子这要出了什么闪失,莫说朕心疼,太后和六姨娘那边,满朝文武该做何交代。我就是太惯着你了。”
帝后没说几句。司马皇后又紧握李墨愆的手,疼得死去活来。
李墨愆大声喝问左右:太医署的稳婆、医婆到哪了?如此之久还未到?皇后临盆在即,他等竟然不安排妥当,时时候着,还得派人去请。若皇后有何不测,定教那太医署全部陪葬。
皇后听闻皇帝震怒,忙拉住其手,断断续续说:陛下千万别迁怒太医署。本来他们是派了太医随銮驾的。但,但都让我打发走了。他们侯在我旁边,这个不许,那个也不行,我才……
李墨愆听罢,也是无奈。在帐内焦急踱步,眼见皇后痛苦之声不轻反重,也顾不得许多了。又独自校场冲出,去迎那稳婆和医婆。
眼见两匹黑骑正驮着两个老妪往校场飞驰而来。
驮着的两个老妪,便是太医署最有经验的稳婆和医婆,此刻正于马上惊呼不已,吓得魂飞魄散。
李墨愆飞身上前,左手提了稳婆、右手提了医婆,转身如一阵风消失不见。
众黑骑将士见此,皆骇然,心道:我们这陛下,就算一品黑骑也不足其万一啊!
到了校场大帐,稳婆、医婆自不敢稍事休息。
医婆忙上千为皇后把脉,禀道:皇上请勿过于忧虑,皇后娘娘只是今日动了胎气。产期或是要提前了,但应无大碍。还请皇上移驾帐外等候。
李墨愆怒道:朕哪都不去,朕就守在这儿。你们尽管去忙,朕要亲眼看着皇后平安生产。
医婆和稳婆相视一眼,心中暗自感叹道:平日都说帝后深情厚意。此刻,皇上为了皇后生产,竟可违背礼制,后宫传言不虚啊!
司马皇后见此,也是感动,轻轻捏了捏李墨愆的手,柔声道:平民百姓家产妇生产,男人都要避嫌的。皇室更不能废此礼制啊。皇上还是请于帐外等待吧,臣妾没事。
李墨愆看了一眼司马皇后,疼怜道:此刻我怎放心你一人在此啊,我哪都不去,就在这看着。
那医婆和稳婆见此,均无奈,只得在李墨愆严密注视下,各自吩咐众人,分头忙碌起来。
此时,太后、几位前朝公主、礼部车马都已侯于帐外,不下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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