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和李福一听,正合他们心意,便准备出去商量雇船的事宜。这时只见一人推门而入问道:“这屋里的客人是要上哪去的?要雇船吗?”王全仔细打量了来人一番,只见这人三十多岁年纪面白如玉容貌俊秀,头上挽着牛心发髻,身穿蓝布小褂月白中衣,蓝袜子打着绷腿两只旧青布鞋,看上去颇为熟悉。王全心中一动问道:“你贵姓?”那人答道:“我姓……”话未说完他见到王全也是一愣,随即迈步上前行礼道:“原来是公子爷,您不认识小人了。”李福疑惑道:“你是谁呀?”那人叹息道:“李伯父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小侄曾给公子爷当过伴童名叫进福呀。”王全这才想起他来说道:“进福你怎么会在这里?做什么呢?”进福长叹一声道:“公子爷别提了真是一言难尽……”
进福,自幼生活在乡野之间,家境贫寒,因旱涝灾害导致家中生计难以为继,被父母无奈卖至王安士家中,成为了一名终身的仆人。王安士将他安排在身边,侍候王全少爷的学业,充当其伴童。
随着岁月的流逝,进福逐渐长大成人,手中也积攒了些许钱财。然而,这些钱财并未让他变得稳重,反而让他沉迷于外面的花花世界,吃喝嫖赌无所不为。更为过分的是,他竟然与家中的一名二十多岁的针线仆人私通,并将其拐出家门,在外赁屋同居,视若己妻。尽管进福如此行为不端,但他依然名义上在王员外家中继续侍候。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进福的私情终究被王员外发现。愤怒之下,王员外下令将进福捆绑起来,严加惩处。他愤怒地斥责道:“我王家乃是书香门第,礼乐之家,你这奴才,竟敢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他打算将进福活活打死以儆效尤。
然而,在众人的求情下,王员外终究还是放过了进福,但决定将他逐出家门,永不录用。被释放后,进福哭哭啼啼地找到王全少爷,向他诉说了自己的遭遇。王全少爷心生怜悯,给了进福三十两银子作为盘缠,并劝他暂时离开王家,等过几个月老员外消了气再为他求情回来。
今日,在小江口的一家店铺中,王全偶遇了进福。王全问道:“进福,这些年你都在做些什么营生?”进福苦笑回答:“公子爷,您可能不知道,自从被老员外赶出家门后,我历经了诸多磨难。如今,我在这码头上谋生,做些船务的揽客工作。每当为船只揽得一桩买卖,我能得到其中一部分的佣金。每日挣得的钱,刚好够我日常开销。”
王全听后,叹息道:“这都是你自己不守规矩的结果。若是你当初留在王家,今日的生活也必不至如此。那些与你一同当书童的,现在都已经成家立业,住在王家的宅子里,衣食无忧。既然今日你我重逢,我便带你回去便是。明日我为你准备些衣物,你先换上,待回家后我再为你置办新的。”
进福闻言,面露犹豫之色,道:“公子爷,您带我回去,恐怕老员外不会同意吧?”王全安慰他道:“你且放心,我会去与老员外说明,想来他也不会太过计较。”进福这才放下心来,问道:“公子爷,您这是要去哪里?我记得您平时并不常出门。”
王全叹了口气,道:“我奉了老员外的命令,出来寻找我的表弟李修缘。他失踪已久,老员外命我多带黄金,少带白银,并暗藏珠宝。若是一日能找到他,便一日返回;若是一年能找到他,便一年返回。在萧山县,我曾因一场无头官司而险些丧命。如今天寒地冻,我打算先回家过年。”
进福听到这里,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邪念。他瞥见王全身上的包裹不小,猜想其中定有不少值钱之物。他暗自盘算:“我何必再回去当一辈子的奴才,永远受人驱使?我何不勾结贼船,将这对主仆一并害了?他们身上的金银珠宝定是不少,我与船上的人平分,即便只分到一半,也足够我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地生活。”
想到这里,进福对王全说道:“公子爷,我去帮您找船去,我对这里熟悉,定能找到一艘既便宜又舒适的船只。”王全不疑有他,便道:“好,那便辛苦你了。”
进福离开店铺后,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他听说姜家的船只常做些不正当的买卖,且颇为富足。于是,他直奔码头而去,寻找姜家的船只。当他来到码头时,发现姜家的船正停靠在此处。
进福登上船后,目光直直地投向了正在船头忙碌的姜成。他走近姜成,低声说道:“姜管船的,我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和你商量。”
姜成抬头看了进福一眼,有些疑惑。进福接着说:“我听说你家主子们有时候会做些不太光明正大的买卖,对吧?”姜成脸色一变,立刻反驳道:“你这是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我们姜家从不做那种事。”
进福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姜成的反驳,继续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完。我现在有个旧主人,主仆两人,他们身上带有大量的金珠细软,少说也值一万两银子,甚至更多。如果我们能在半路上将他们……”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接着说,“到时候,我们平分所得,你一半我一半。这样,你也能发一笔横财,我也能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岂不是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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