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格德米斯
一上午,我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有一次我吸烟,吸了很久才发现自己把香烟拿反了,点着的是烟屁股。还有一次我去小解,糊糊涂涂就走进了女厕,还把里面的保洁阿姨惊出了惨叫。
赌赢了香烟的张鹏倒是兴致不错,他当然能够看出我状态不对,就安慰我说:“兄弟,千万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没事的。蛋糕店的事情,其实就是你发烧烧糊涂了,产生幻觉,或者是幻想。这种例子很多,你上网百度下就有,要相信科学嘛。恢复两天,好好调养下身子,到时自然就好了,放心吧。另外,哥哥我肯定不白拿你的香烟,真的,咱们是兄弟,你不在我的食物链里,改天我请你吃烧烤、喝啤酒,行不?”
如果是从前,也许我会因为打赌输给张鹏而感到懊恼。可是这一次,我却一点也不在意输给张鹏的那条香烟。但是,对于张鹏所说的幻觉,我既不能苟同,也无法反驳。
不能苟同,是因为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记得我曾经去过那家莫须有的蛋糕店。我的感觉清清楚楚地告诉我,这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我完全无法忽视这种真实的感觉,而将它归之为幻觉。但是,相对于感觉这种抽象的东,我无法反驳的理由则要直接和具体的多:那家蛋糕店是真的消失了,不曾留下任何的痕迹,这是不争的事实。当我真实的感觉和客观存在的事实截然相反时,我感到了迷茫和困惑,甚至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我知道,我必须从这种感觉里剥离出来,重新让自己的精神和思想回到现实之中。我不断的说服自己,告诉自己今天发生的蛋糕店的事情只是我的幻觉,是因我连日的发烧引起的幻觉,尽管这个幻觉带给我如此真实的感觉。
中午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到了下午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状态得到了一些改善,我开始相信蛋糕店事件只存在于我的幻想之中,是我的记忆出现了差错。想到了这一点,我的心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后来忙于工作,也就无瑕再为此而感到如此的困惑了。
下午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中学老同学郑博打来的。郑博说我们中学时的班主任皮振飞,当然,后来应该是叫皮校长了。郑博说,皮校长即将从教育的第一阵线退下,转岗市教育局去做副局长了。
我记得皮老师,准确的说是皮校长,如今已经50多岁了。以皮校长的年纪,能在退休之前到市教育局去当一届副局长,从花园转战官场,自然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了。为此,郑博特地组织了一批老同学,想要为皮校长庆祝一番。
我本不想去的,我和皮振飞虽有师生之分,但似乎谈不上师生之谊,毕业后便没了来往。如今皮振飞高升,我这时冒出来为他庆祝,似乎难免刻意攀交之嫌。
其实师生之间也是一样,毕业之后那些和老师来往密切的,往往是那些混的好的学生。那些混的不好的,或者是混的一般的,往往自己就销声匿迹了。通常情况下,老师也不会主动去联系那些自动匿了的学生。不过,由于郑博再三邀请,说是留在本市的同学不多,如果推脱的话,很难凑齐人数,要我无论如何也给他这个面子,我也只好答应下来。
傍晚的时候,我绕着新街口附近走了很久,还向新街口附近的那些商铺去打听,然而,他们都对我说的那家蛋糕店没有印象。只有一家文具店的年轻店主,他记得小时候附近倒是开过蛋糕店。那时候,这家文具店还是他的父亲在经营。当然,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按照店主所说,应该至少得有20年了吧。
没有问出任何结果,我草草的在外面应付了晚餐,便回到了家。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凌晨时分才渐生睡意。就在我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忽然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萧寒,萧寒。”
起初我并不是那么的在意,可是后来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离我越来越近,这下子我惊醒了。我很确定,呼唤声显然不是幻听,而是真的有人在对我说话。
忽然间,我感到有一个人出现在我床前。我猛的吃了一惊,咚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声喝问道:“谁?”
那人说:“是我啊,萧寒,我是郭昊啊。”
我恍然大悟,说:“我靠,是你小子啊郭昊。深更半夜里跑过来,你要吓死人啊?”
我父亲是金州市第五小学的小学教师,从前我们家住在五小的教职工宿舍楼里,郭昊和我同是小学的教职工子女,和我是同住一个院子的邻居。
郭昊不仅和我是邻居,而且和我同年级同班,自然就成了朋友和玩伴。中学的时候,我们也在同一所学校读书,直到高考之后,我们考取了不同的大学,这才结束了这段同学之旅。
郭昊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啊萧寒,半夜三更的来找你,是有一些渗人。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因为时间紧迫,我有有重要的事情要尽快告诉你。”
我说:“多年不见了,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来找我啊,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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