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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亲戚走了以后,老邪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走又不敢走,等着又不是,一只苍蝇气势汹汹的向他逼来,围着他转了又转,闹得老邪有些头晕。

苍蝇的“嗡嗡”声,使老邪心里升腾起一种厌恶感,亲戚不把他当回事,他当然觉得这是自然,他虽然在村里是头头,说一不二,可在亲戚这里就是一只臭虫,啥也不是。可苍蝇也敢来嘲讽他,围攻他,这使他有点惶恐和愤怒。

他从屋里转到院子,苍蝇竟也跟到院子,并且数量更多了。“嗡嗡嗡……”的声音,仿佛在说“我们是一伙的,我们是一伙的”,这使老邪更加怒不可遏。

老邪伸出双手乱抓一通,一只也没有抓到,身子在扑腾着,完全就是张牙舞爪。他要抓住它们,告诉它们“不是一伙的,不是一伙的”。

“我们是一伙的,我们是一伙的”声音愈加剧烈,从四面八方将老邪包围。老邪终于知道连苍蝇都斗不过,瘫坐在地上,望着这群黑压压的苍蝇无可奈何。夕阳西下的时候,黑暗又将来临,老邪知道,这不速之客终将把他吞噬,垂死挣扎也不起任何作用。

王阳明用“一条裤子”证明强盗还有最后的“良知”,却无法证明不强盗、却充满邪恶的老邪也有“良知”。

朱元璋用“廷杖”打掉了整个“士大夫”阶层的“士”的精神,使明朝成为了“脱裤子”的朝代,再也没有“良知”可言。

而六百年后的老邪,用“打板子”的方法,污辱别人。只是时代不同,范围不同,除了耀武扬威,还有就是玩弄那种权力,用别人的痛苦,享受他片刻的欢愉。

这是对历史的挑衅,也是对别人的挑衅。

没有这个亲戚的胡作非为先例,没有这个亲戚的“保护伞”和肆无忌惮的支持,他也不敢到“把人打死”这个地步。

说到底,“杀人偿命”的道理,那是谁都懂得的。

如果没有亲戚的先例,他也不至于无缘无故的打死邹秉琛父子。他和邹秉琛父子没有深仇大恨,更没有非死不可的怨仇,只是看不顺眼了,顶撞了他一下,如此而已。

为什么就非得打死呢?

能为什么。有亲戚在,“无所畏惧”,还怕什么呢。

“嗡嗡嗡……”苍蝇还在围着他转,鼓噪着说,“我们是一伙的,加入我们吧,便能得到世间无以伦比的荣耀,嘬着任何人的血肉……多享受啊。”

老邪感到筋疲力尽,他想,“对,我就是一只苍蝇,专吸人的血,专吃人的肉,专往粪坑和臭水沟钻。越臭越好,越坏越好。”

“对,这里就是粪坑和臭水沟,但我喜欢。就喜欢这种臭烘烘的味道,只有这样臭烘烘的地方,才能保护我。”老邪心里想着,“我和亲戚就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怎么了。这个世道,不下黑手不毒辣,不下狠心不作歹,就会被别人算计下黑手,不打死别人,就会被别人打死。”他还想,如果亲戚不帮他摆平,他就把亲戚犯的事供出来,大家都不得好死。

老邪心里想着这些,脸上竟露出邪恶的笑来。

正在这时,亲戚推开院门,打着饱嗝、喷着酒气进来了。一看老邪还站在那里,心里老大不高兴:“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叫你回去了吗?”

他记得自己出门的时候,有对老邪说“该怎么说,知道了吧?没其他事就回去吧,我要上下乡调研。”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在院子里,而老邪还在客厅站着呢,没敢跟着出来,所以并没有听到。

虽然大家的生活很困难,但亲戚每次下乡,都是满桌子的酒肉侍候。多数时候是要杀一头猪的,亲戚喜欢吃猪心猪肝猪头什么的,还有许多人陪着,吃了一天,还得带些回来,车子得装满了东西,才算调研“圆满成功”。今天也不例外。

驾驶员正往厨房搬东西呢,比老邪挑来的东西还多。

老邪这才感到自己送来的可不是什么“重礼”,而是很普通,在亲戚眼里可不算什么。

“屋里坐吧。”亲戚说。

老邪就跟着进来了,等亲戚坐下,掏出“大前门”递上,点火。白天他狠狠心,还是出去买了一包大前门,那可是他好多天的工分哪,村里可以叫人杀鸡宰鸭,送他大前门的可没有。

亲戚坐下来,架起二郎腿,抽着烟,眯着眼睛问:“早上说到哪了?”

“说到邹秉琛的儿子来了。”老邪赶紧说。

“对,对,他儿子来了。他儿子来了,好嘛。他跟你们一块送邹秉琛去医院抢救了?”亲戚故意问。

“没有,没有,被我们给打死了。”老邪只能老老实实的说。

亲戚一听这话,就拿眼瞪他:“是这样吗?那你回去吧。”

老邪一吓,腿肚子软了,“扑通”的又跪下,哀求着说:“请您教导,请您教导。”

亲戚也不拉他起来,打一个饱嗝,只管说:“邹秉琛儿子来了,看到他父亲受了重伤,你背着他父亲,就认定是你们打的,要和你们拼命,是不是?”

“是,是,他要找我们拼命。”老邪一下子眼睛亮光起来。

“儿子看到父亲受了伤,找你们拼命也对嘛。”亲戚轻描淡写的弹弹烟灰说,“他是怎么和你们拼命的?打你们了?”

“对,对,打我们了。”老邪只能附和着说。

“对个屁,哪有打你们啊。”亲戚声音不大,却很有定力。

老邪这下不敢吭声了,只等着亲戚说。

“邹秉琛儿子一看他父亲受了重伤,认定是你们打的,就朝你们冲过来。”亲戚淡淡的说,“年轻人嘛,血气方刚,力量又大,可以理解。”

“他向你撞过来,你躲闪不及,被冲撞倒地,你朝前准备走,他从正面撞过来,会怎么样?把你们的撞倒了,结果你被撞个四仰八叉,你父亲可就惨了,直接撞在锄头尖上,锄头尖刺进背部老深,顿时鲜血直流,估计刺到心脏,邹秉琛当场死了,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亲戚得意地描述着,“是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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