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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群一直没有说什么,静静地看着他们明争暗斗。见唐三在周仓面前不堪一击,被荀缉等人支走,周仓得胜而骄,目中无人,陈群微微一笑,说道:“诗歌虽美,却挡不得刀兵,救不了大汉。黄巾之乱才过去几年!如今又起战乱,国将不国啊!”

陈群虽然没有明说,但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你周仓别拿一首诗在那显摆了,有个屁用!也正应了刚才徐福说的,国难当头,大丈夫不思为国出力,反而在此附庸风雅,沽名钓誉,令人耻笑。

陈群一出手,便是以你之矛攻你之盾。

周仓从刚才他们的寒暄中,得知这个人叫陈群。对陈群,周仓还是有些印象的,世食汉禄,却投魏反汉,甘做曹家走狗,毫无忠心可言。

又见他出口就是风凉话,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点,仿佛全天下就他一个人忧国忧民似的,上学的时候周仓就讨厌这类人,现在时过境迁,周仓还是讨厌这类人。

“依你言下之意,我等是醉生梦死,心无国事。只有你一个忧国忧民,真是大大的好人啊!”周仓直接开启嘲讽。

陈群顿时涨红了脸,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故意曲解。”

“哦,原来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是说,忧心国事的人不配吟诗作赋呗!那恐怕,在座的诸位都要下岗了,只好山野里,一边锄禾日当午,一边诅咒董卓那老匹夫。”

众人明知周仓胡说八道,但听他说的有趣,脸上都露出了微笑来。

陈群出身于颍川陈氏,少年知名,其父陈纪与韩蒙的父亲韩融一样,都是当世名儒,被董卓公车征辟过。在书香世家长大,陈群早早地就崭露头角,如今更是跻身颍川四大名士,可谓集万千光环于一身,难免引人嫉妒。

众人见陈群吃瘪,心里颇有些幸灾乐祸之意。但陈群也并非浪得虚名,针锋相对地说:“此言差矣。擅作诗赋,又尽心为国的,大有人在。一如桥瑁桥元伟,发檄文传至各州郡,倡起义兵。一如东平长者张邈,海内人望,首起义兵,身赴国难。阁下不思国难,专心诗赋,未免落了下乘。”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陈群这话有理有据,令人不得不服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忧心国难?我方才与奉孝兄、元直兄正说到此处。”周仓和陈群交锋两回合,便知陈群不是唐三那样腹中无物的草包,若再用言语挤兑他,未免太小家子气,索性便退了一步。

见周仓言语趋缓,陈群也是很懂,各退一步,拱手说道:“失敬失敬。不知诸位有何高见。如今董卓把持朝政,擅行废立,藐视朝廷,真是大汉之难啊!”

徐福便将刚才三人所论董卓与关东联军的内容说了一遍。

众人听到周仓把董卓和关东联军说的赤裸裸,都不肯多言。从归属感上来说,颍川诸文士都是士族,和关东联盟军的诸侯是同一阶层,自然心里偏向于关东联军。但从实际兵力对比来说,颍川诸文士对恶名在外的西凉铁骑不畏惧那是假的,能够取得某种平衡,也算是一种胜利,可以接受。

此时,韩蒙抛出一个话题来:“不知诸位可听过迁都的传闻?”

徐福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怒道:“董卓匹夫,敢尔!”

其余人等,或震惊,或痛惜,或愤怒。唯独周仓和郭嘉面色如常,饮酒不辍。

韩蒙好奇地问:“二位莫非早有耳闻?”

郭嘉出言说道:“迁都一事,传闻已久。早在黄巾之乱时,群寇环视,大有将洛阳包围之势。那时便有人建议迁都长安,依险而守。幸得皇甫嵩、朱儁等将能征善战,荡平群寇。如今,冀州、兖州、豫州、荆州等地皆有义兵,反董自立。河东又有白波军虎视眈眈。一旦白波军渡过黄河,威胁潼关、函谷关一带,切断西凉军西去之路,则西凉军完全陷入包围之中,再无退路,如瓮中之鳖。想必,李儒等人早就向董卓说明其中利害,只待董卓决断。”

周仓听的连连点头,心想:不愧是郭嘉!真大战略家啊!

先有战略再有战术。战略上失利,战术上得利,属于得不偿失。战略上得利,战术上失利,还勉强可以接受。一旦战略上完全落于下风,战术上的胜利也无法弥补,因为一切的一切都是由人组成的。当战略上失利时,人心思动,谁也不敢保证丁原故事会不会重演!毕竟,最经不起考验的就是人心。

显然颍川诸士难以接受,荀缉不甘地问:“照你这么说,迁都之事算是八九不离十了。”

郭嘉笑道:“恐怕董卓不会那么甘心迁都。但看前方战事。”

众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相互交换着自己得到的战事消息。

正说着,孟玉楼爽朗的笑声传来:“请,夫人请。她在三楼呢!害羞脸嫩,不肯出来。”

众人齐齐望去,见门口依次走过数名女子,皆是盛装打扮。年纪大点的不过四十出头,年纪小点的之有十四五岁,荀家的荀瑶落在后面年轻女子之中。

年轻女子被一众男儿看的羞红了脸,低着头匆匆而过。荀瑶却是个异类,反而看向舱中众人,毫无害羞胆怯之色,令人眼前一亮。

陈群更是被荀瑶迷的愣住了,心潮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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