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处远离“孤儿院”的城镇,和大城市鳞次栉比的高楼相比,这里更多的只是一些两三层楼的平房,即使偶有一座四五层的“高楼”,那也是靠近中心地带,在无数栋较矮房屋的簇拥中才能“生长”出来。
小镇整体呈现出一种淡黄色的景象,墙壁和地面都好像扑上了一层淡淡的粉末,每有微风吹过,它们就会被轻轻地拂起,在靠近地面不过半米的高度中翩翩起舞。
小镇里笔直的街道将它给划分成了数块平均的区域,在靠近中心的一条街道旁有着一栋三层楼高的建筑。它簇拥在两旁各矮一层的平房中间,好像一个戴着高帽子的严肃绅士。
一楼的黑色油漆木门微微地掩着,仿佛一位娇羞的女子用面纱遮住了自己的脸庞。房门之内,一家三口正围着一张比桌子还高的小床焦急万分,他们中的小主人——一位脸蛋溜圆的小男孩正急得眼含热泪、脸色通红,他紧紧攥着自己的两个小拳头,仿佛将所有的力气都灌注在了其中。
在他们面前的小床上——一只白色的母波斯猫正在生产,可过程却并不顺利,她的四只粉嫩的爪子一张一合,配合着隆起的腹部一阵又一阵地用力……
“妈妈,它能挺过去吗?”小男孩满脸愁容,母猫的困境让他心里万分担忧可又手足无措。他看向一旁的母亲,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后者的回答上。
“一定可以,我亲爱的。”母亲的眉头虽然也皱了好长时间,但面对自己孩子的提问她还是尽可能地保持了冷静。作为一位富有爱心的母亲,她对自家母猫的关心并不比对自己孩子的少。
父亲摩挲着下巴的胡须,双眼微闭似乎在为母猫祈祷。他伸出宽大的手掌拉了拉身旁的儿子,凝重地对他说道:“生产的过程就是这么艰难,当初你的妈妈也是经历了这么痛苦的过程后才将你给带到了这个世界……相信它吧,它也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小男孩的泪珠滚满了脸颊,他极力地憋着自己的哭声,生怕影响到了母猫的生产。母亲拉住他的手,轻声地安慰道:“放心吧,猫妈妈和宝宝都会没事的。我们不必一直守候在这儿,这些事得让它自己来完成。”
小男孩满脸痛苦地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又看了看身前的母猫,随后才艰难地点了点头,在自己母亲的牵手下离开了窗前。
父亲侧过身,也迈着沉重的步子跟上了前方的母子俩——母猫的生产没有任何人能帮上忙,它和后代的生命全都掌握在它自己的手上……
一个小时之后,小男孩按捺不住心中焦急的心情,急急忙忙地又跑到了这张被他寄予了无限希望的小床前。他的目光刚一投向被刻意铺设的被褥内时,两只眼睛便立刻散发出了精光!他兴奋地原地跳了起来,一边激烈地拍着手大声喊道:“妈妈!爸爸!你们快来看啊!小猫——小猫!”
男孩的父母兴奋中又带着些疑惑,他们快步走了过来,同时弯腰循着小男孩的手指看去——“呀!是真的!”母亲立马叫出了声,他快速地拍了两下父亲的肩膀,难以置信地叫道,“你看呐,它生下来了!一二三……有三只!”
父亲也笑得十分欣慰,他摸着小男孩的头亲切地说道:“看吧,伟大的母亲一定会挺过这些难关的,它是我们家庭的成员之一,我们也会尽全力照顾它。”
小男孩激动地点点头,他随即欣喜若狂地趴在床边,将自己的脑袋凑近母猫的面前,仔细地观察起它新生的三个宝宝。可当他的目光按着顺序刚落到第三只体型最小的小猫时,脸色却陡然大变,他猛地转过身来,刚才那股欣喜的表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无端的惊恐。他的小手指着那带有丝丝黏稠血浆的被褥里,用一副害怕而又稚嫩的声音颤抖着说道:“那……那只小猫怎么不动?”
父亲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继而赶忙上前查看。他轻轻摸了摸那只“睡”得十分安详的小猫,它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着,仿佛一只小猫玩偶……母猫也呆呆地躺在一旁,呆滞的目光表明着它此时也筋疲力尽得根本无法对自己孩子的情况有任何的了解,而人类的动作也没有对它造成任何威胁性的影响,它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仿佛一切都与它无关一般……
“不对劲……”父亲眉头很快便皱了起来,“它的身体好凉,这不正常。”
说罢,他又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另外两只正在猫妈妈肚子旁蠕动的小猫:“看吧,小猫再怎么虚弱身上都应该感受得到一点温度,可这只……恐怕夭折了……”
小男孩和他的母亲听闻此话心中都倍感震动,尤其是小男孩,他瞪着一双无法接受的眼睛,连里头的瞳孔都在微微地颤抖。他紧紧抓住自己父亲的大手,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哀求道:“爸爸,你救救它,救救它吧……你不是说过小猫们也是我们家庭的成员吗?求你想想办法吧……”
父亲看了看自己痛苦无比的儿子,又看了看那只仍没有半点生的反应的小猫——此时它的母亲正舔舐着它的小脑袋,却仿佛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他快速地从一旁的椅背上将自己的外套给取下穿在身上,然后从小床旁扯出一条干燥的毛巾,小心翼翼地将那只没有气息的小猫给裹在了其中……
“开门,我带它去医院!”
小男孩和他的母亲立刻行动起来,他们一边穿上自己的衣服一边迅速地跟着家里的男主人坐上了车。
汽车疾驰在这座宁静的小镇上,不大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这座城镇上唯一的一间宠物医院的大门口。
小男孩捧着手里的小猫率先跳下了车:“医生!医生!救救我的小猫——”
这间不大的宠物医院里只有一位男医生,他听闻门外小男孩急切的呼喊后便迅速起身打开了门。头发蓬乱,参差不齐的胡渣,以及那有着深深黑眼圈的眼睛,都赫然显示着这是一名年纪不小的中年男性。
经过了近一个小时的等待,医生才从自己的救助室中走了出来。他脱下自己沾满血污的手套,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医生,医生,小猫怎么样了?”小男孩立马跑了过去,两只小拳头紧紧地捏在胸前。
“呵呵呵,放心吧小家伙,它没事。”医生笑眯眯地说道。
“真的吗?”小孩的父母也跟着走了过来,都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医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母猫的身体在生产中太过疲惫了,使得这个小家伙在出生时心脏骤停。它本身并没有什么疾病,但你们应该也能从它的体型上看出,它发育得并不算太好。”
“那,那我们现在可以把它接回去了吗?”小男孩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将脑袋往里屋探。
“它现在还不能回家,还得在这儿观察一段时间。”医生解释道,“它的体质太差,以至于现在只能待在保温箱里,外边这个温度如果再激到它很有可能触发心脏的二次骤停,那个时候我就没办法再救治了。”
小男孩非常失落,他的母亲和父亲对视了一眼后便将他拉到了一边:“亲爱的,我们把它留在医生这儿吧,相比于在我们家里,它在这儿才能得到更好的照顾。家里已经有两只小猫了,我们就把它放在医生这儿调养,可以吗?如果你想它了的话,我们也可以随时过来看望。”
这明显是个非常艰难的决定,小男孩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什么也看不见的救助室——在经过了数分钟的思想斗争后,他最终才同意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小猫被寄养在医生这儿——而他对这个小家伙的救治也并没有怠慢,经过了两周的细心调养后,小猫终于有了明显的好转。
医生的家离宠物医院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他总是在太阳还没落山之前就会赶到自己的家中——自己比小男孩大上几岁的女儿正静静地呆在家里等待着他。
小女孩扎着两个小小的辫子,身着一件碎花连衣裙,在父亲为她开着暖气的屋子里静静地跪坐在床上。她的两只眼睛漫无目的地呆望着前方空白的墙壁,整个人一动不动,仿佛灵魂脱离了肉体一般。
伴随着门锁的转动,她的瞳孔中才闪烁起微弱的光芒……
医生扭门而入,进屋的第一眼便将头伸向了屋内,见到自己的女儿并无异常后,他才放下心来,将背着的布袋子和其他手中的物品给放在了桌上。
他刚一进小女孩的房间,那只小小的布袋子却动了动——一只白色的小脑袋从里边探了出来,并很快爬出了这只口袋……
或许是某种潜在的缘分,当小女孩见到小猫的一瞬间她的眼睛便发散出了奇异的光芒。她第一次伸出了手,朝向它的方向——而小猫也似乎得到了冥冥之中的召唤一般,疾跑两步后便一头扑进了自己小主人的怀中……
小主人为它取名叫“白雪”,这是因它洁白无瑕的毛发所想起的名字。在医生看来,相比于小猫在自己家中的生活体验,他更在意的则是其带给自己女儿情绪上的积极反馈。
小主人的母亲早亡,这间接地导致了她的自闭症。医生由于工作每天必须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不在家中,这使得他女儿的生活中缺少他人的陪伴。白雪的到来虽然填补了这一空白,但令医生所没预料到的是,白雪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所肩负的责任——她根本不可能创造出医生所期待的那副画面……
一场大雨将本就已经是傍晚的天空涂得更黑,太阳所散发出的光芒好似要表现出它最后的倔强,拼命地从厚厚的云层中挤出来。可这样黯淡的光芒非但无法让天空变得明亮,反而使其灰暗得令人感到压抑。在这种气氛的笼罩下,小主人不出意料的发病了……
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的白雪被一阵“咚咚”的声音所吸引。她翻起身,发现声音是从小主人的卧室中传出来的。虽有些警惕,但猫的本能促使着她一定要前去看个究竟。
她轻手轻脚地跳下了沙发,缓步走到里屋门口,将头向里伸了伸,只露出一只眼睛的位置瞥向里屋——可就是这一瞥,却让她的一生都为之改变……
小主人跪坐在床上,正面朝着墙壁用她的头疯狂地撞击着墙壁。那“咚咚”的声音正是她已经被撞破在滴滴流血的脑袋和墙壁之间的撞击声……白雪吓得瞪大了眼睛,她无法理解小主人的行为,但却害怕得呆在了原地。
就好似冥冥之中的牵扯,小女孩突然停了下来。她转过脑袋看向了门口——白雪的出现让她的头脑立刻清醒了一瞬。她把双臂张开对着白雪,希望它能过来陪陪自己,可此时在白雪的眼中,它的小主人已经是一个难以理解的可怕存在。
当小主人转过头来之时,白雪的眼中就已经是她满脸鲜血的恐怖模样,此时小主人又将双手伸向她,那源自心底里的恐惧立马变得更加深刻了……
白雪惊叫一声,整个身体仿佛弹簧一般向后方猛地跳了开去!她从窗户翻出了房子,一头钻进了旁边的湿漉漉的灌木丛里。
外头雨水晰晰,可白雪此时却顾不得自己的漂亮毛发被泥水所污染。她警惕地盯着那扇她跳出来的窗户,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从里边追杀出来一般。
过了许久,但白雪仍不敢再回到房子里。
此时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白雪突然听到,附近有人类的脚步声正在缓缓靠近。她透过灌木丛的缝隙中看去——惊喜地发现是医生走了回来!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靠山,便一下从灌木丛中冲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白色动物把医生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躲避,却差点摔了个踉跄。当缓过神来时才发现竟是自家的小猫。他伸出手抱起白雪,后者浑身被淋得湿漉漉的毛发也迅速打湿了他的双手,医生疑惑地想道:“今天这么大的雨,这小家伙为什么没待在家中……”
可下一秒,他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转头看向白雪跳出的窗户,又回过头看向怀中的白雪——后者的双眸中满是惊恐,这几乎应证了他心中的猜想。
医生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白雪,他急忙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身上的外套都还没来得及脱掉便立马冲了进去……
小女孩安静地躺在床上,她的双腿微微弯曲,右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鲜血从左手腕处汩汩地流出,已经浸透了她身下的床被……
姗姗来迟的白雪由于视线太低所以根本没有看到床上的一幕。她大着胆子走在医生的身后,却没有怀疑钻进自己鼻子中那一股浓重血腥味的来源……
正当白雪放下戒备时,前方的医生却突然仰天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哀嚎!她被吓得在原地猛地颤抖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时,医生的双手便突然伸了过来然后死死地抓住了她!
医生将白雪举过自己的头顶,两只发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在死死地盯着害死自己女儿的凶手一般!
白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得手足无措,她本能地想要挣脱医生的手,却发现它们好像铁钳一般牢不可破。
医生的双手掐得越来越用力,白雪痛苦地呻吟着——她万分疑惑,为什么平时对她万分照顾的医生,此刻却变成了要夺走她生命的魔鬼……悲伤和绝望掺杂着求生的本能使得白雪用她的两只前爪疯狂地抓挠医生的双手,可医生就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双手仍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就在白雪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医生却突然大吼了一声,然后将白雪给狠狠地扔了出去!
白雪的身体狠狠地撞在了墙上!剧痛使她发出一声惨叫,她顾不得浑身骨头快要散架般的疼痛,立马站起身拔腿就跑,趁着医生还没对她有进一步动作时,飞快地从窗户上跳了出去,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白雪一路狂奔,直到身体里的疼痛和疲惫逼迫她不得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这时候她才一头栽倒在了地上,立马便昏死了过去。
当白雪醒来时已是一个明媚的午后。阳光从她头顶上破旧的瓦棚缝隙中穿透过来,暖暖地照在她的身上。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起了身体,却感觉怎么也使不上劲,但下一刻,浑身的伤痛却好像跟随着她的意识一同苏醒了般,立马开始侵蚀起她脆弱的神经。
“咪——”白雪疼得叫出了声。可哀鸣从这具虚弱的身体中传出,也一样的无力。
白雪痛苦的叫声刚落下,瓦棚外便传来了响动。一只黑色的爪子突然伸了进来,并将瓦棚边缘处掀开了一点——阳光倾斜而下,晃得白雪眯起了眼睛。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上一个星期呢。”一道阳光且爽朗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白雪的眼睛紧紧闭着,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光亮。她抬起头,这才看清那只爪子的主人的样貌——浑身油亮短寸的黑色皮毛,瘦削的身体,长长的四肢,两只高耸起的尖尖耳朵配上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给人一副精明强干的初始印象。白雪认出,这是一条较为强壮的杜宾犬。
“你一定饿了吧,我给你准备了鱼干,本以为你很快就会醒过来,可没想到却低估了你身上的伤……”
“你是谁?”白雪虚弱的声音打断了杜宾的话。
“我吗?我叫欢皮,是这儿的主人给取的名字。你有名字吗?或许我可以让主人也给你取一个,在这儿的每一个同伴都有自己的名字,也基本都是主人给取的……”
白雪觉得他有些吵闹,她动了动耳朵,虚弱的身体又躺回了地面。
名为欢皮的杜宾觉察到了白雪难受的反应,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尖:“对不起,吵到你了。那你先吃东西吧,好好补充补充体力。我就在外边,有什么需要叫我就行了。”说罢,他便快速地掀开瓦棚走了出去。
光线再度暗了下来,白雪才又勉强撑起身体望向了四周——这里是一处用篷布、碎石和瓦片堆积起来的一个小小陋室,小到只能刚好容下她和那只杜宾。白雪的目光缓缓移动向下,看见了刚才欢皮所说的几块鱼干正放在离她不远的前方,安安静静地摆在一个虽然陈旧但却干净的小瓷盘子里。
白雪缓缓将自己的身体挪了过去,这才看清楚了那几块可怜的小鱼干,它们浑身褐黄、干枯,仿佛身上的所有水分都被吸走了一般。白雪凑近跟前用鼻子嗅了嗅,一股非常浓烈的气味扑鼻而来。她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受到了某种攻击般,眼前一阵眩晕,刚支起来不久的身体就一下子又倒了下去。
似是听见了异响,瓦棚再次被欢皮给掀了起来。他将脑袋探了进来,先是看见瘫倒在地上的白雪,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鱼干,立马便猜出了一二:“看来你不习惯吃这个,稍等,我去给你拿其他的。”
欢皮转身离开了瓦棚,仅过了数十秒,他急促的步伐便又回到了门前。
“哗啦”——这次欢皮几乎是用头顶开的瓦棚,白雪抬起视线,看到他的嘴里正咬着两块黄黄的薄饼。
欢皮注视着虚弱的白雪,高兴的表情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他用爪子将鱼干随意地刨开到一边,然后将咬着的薄饼放在盘子里。做完这一切后,他绕到白雪的身后,用嘴拱起白雪的身体,帮助她移动到盘子的边上。
白雪也是饿极了,她搭着欢皮的力气,好不容易才爬到了盘子边,一股令她垂涎欲滴的香味窜进她的鼻孔,肚子一下就“咕咕”地叫了起来。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爱吃这个!”欢皮兴奋地叫道,“这也是我爱吃的食物!”
白雪扑在盘子上,不顾冰凉的触感便对着薄饼狼吞虎咽起来——自从出生以来,她从未感受过如此要命的饥饿……
吃完两块薄饼几乎耗尽了白雪所有的力气,她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眼睛却始终盯着这只素不相识却对她照顾有加的黑色大狗。
发现白雪正注视着自己,欢皮也猜到了对方的心思,便开缓缓开口解释道:“你不用困惑,我救过很多像你这样被抛弃的动物,不过不是每只都像你这么运气好能够活下来。”
薄饼所带来的能量在白雪这种最虚弱的时候起了很大的作用,她感到自己的体内正充斥着一股温暖的充实感,它缓解着自己肚中的饥饿,也治疗着自己心灵上的创伤……
“我家主人经常从路上将受伤或是独自流浪的动物带回来收养。他说,在现在这个人类决定一切的世界,动物只有学会和人类友好相处才能安全地活下去。被其他人类否定的动物可以在他这里得到照顾,因为每个生物都有其生存的权利和意义,无论是谁也没有资格和权力肆意地剥夺。”欢皮的态度极其庄严肃穆,眼神中充满着他对那位神秘主人的热忱。
白雪一直盯着他,终于缓缓开了口:“你凭什么相信他?”
欢皮愣了楞,他没有想到白雪一开口就问出如此尖锐的问题。他不假思索,便立马回答道:“因为他为了拯救我们这群被他人遗弃的动物,几乎付出了一切。没有一个人会舍得为了他人而如此牺牲自己的。”
“那如果某一天他伤害了你们,你们还会选择相信他吗?”白雪又追问道。
听到这儿,欢皮的眼神却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他略带怒气的眼神瞥了一眼白雪,然后又迅速将它移开了:“主人不会伤害我们的,你以后就明白了。”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瓦棚。边缘的碎片从他高挺的脊背上滑落,在地上碰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白雪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对欢皮而言似乎并不礼貌,但刚经历了可怕事物的她却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
在瓦棚里休息了好一会儿,白雪才试着走出了这个“房间”。她的身体伤痕累累且疲惫不堪,勉强进食后才能站稳身子。她迈着踉跄的步伐走到瓦棚门口,试探性地将头伸出去——在耀眼的光线下,她才惊讶地看清了外边的一切——这是一处很宽阔平坦庭院,放眼望去约有一两百平米。四周几堵不算太高的泥墙将至少有二三十只颜色、体型、品种不一的猫狗围在其中,他们中有的贴墙侧躺着打着瞌睡,有的正将食物叼在空地中央品尝,还有的三两成群正来回追逐着打闹……
白雪在瓦棚跟前的出现引起了离她最近的一圈动物们的注意。他们纷纷转过头来,目光齐齐地落到白雪身上——这种被许多人注视着的感觉让白雪浑身不自在。她把头埋低,双眼快速地左右张望,寻找着离开这个地方的最快路线……
在她根本没注意到的一处墙角,三条体型中等的狼狗正不怀好意地盯着她……
“又来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家伙……”其中一条浑身白色的狼狗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白雪,他舔了舔嘴唇,几颗森白的牙齿在下方缓缓浮现。
“怎么,小白,你牙又痒痒了?别好了伤疤忘了痛,我看你是一点记性也不长啊。”半躺在他身边的一条褐色的狼狗慵懒地回应着。他伸了伸自己的爪子,并用带着欣赏的眼神盯着它们看了看。
“闭嘴!你这派不上用场的家伙!上次要不是你,小白早杀了那个自诩清高的败类!”另一条毛发稍显银色的狼狗却突然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地跳起来,他伸直了脖子,冲着他褐色皮毛的同伴就凶神恶煞地吼叫道。
“切,你这么厉害,怎么你自己不去帮忙?现在倒把什么事都怪在我身上了……”褐色狼狗面色不悦,他白了那条银白色狼狗一眼,便背过了身去。
“我被两个该死的杂碎看着的,你眼睛是不是瞎了!”银白色狼狗怒气更盛了,他直接站起身走到他的同伴跟前,龇着牙怒视着他,“你好不容易没被人给盯防到,这正是你动手的机会,可你呢?像个傻子一样地站在那儿,还真以为这一切都跟你无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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