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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需要仪式感。

五礼,古代汉族礼仪总称。

以祭祀之事为吉礼,丧葬之事为凶礼,军旅之事为军礼,宾客之事为宾礼,冠婚之事为嘉礼,合称五礼。

婚礼,在中国原为“昏礼”,是人生五礼中的一种,是属于汉族传统文化精粹之一。

为什么叫婚礼呢?

在阴阳五行、神道设教的观念里,女子属阴,古人认为黄昏是“阳往而阴来”的吉时,所以会在黄昏行娶妻之礼,故而得名。

因为刘珍的婚事,刘绰专门去读了《礼记·昏义》篇。

上面说,“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

虞二郎觉得自己是个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不是刘娇,不可能言而无信。

尤其,还当着刘绰的面。

所以,尽管十分地不情愿,他还是叫自家的下人套了车,出发接应迎亲队伍去了。

“还是你有手段,佩服佩服!”刘绰由衷赞叹。

别看她活了快35年了,还真是不如这小孩出手干脆利落。

一没赌局,她对他的称呼就恢复了原状。

李二有些无奈,刚才她不是喊‘裕阿兄’喊得挺顺口的么?

怎么就不能保持下去呢?

“再玩一局?”李二提议。

“啊?还玩?说,你存着什么坏心思呢!这回是不是想对付我?”刘绰绝不会丢掉她作为成年人的理智。

“怎么,刘五娘子怕了?”李二笑得好看。

“我会怕你?来就来!”她还就不信了,他能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来整她。

说不定还是她赢呢!她可得想出个好法子罚他。

第一局,刘绰赢了。

“唱首歌给我听听!”她道。

小样,刘绰心中满是拜访亲戚时逼迫人家小孩表演节目的得逞快感。

古代,乐工是贱籍。

她本以为李二会很为难。没想到,他只略一思量,就开唱了。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

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

下者飘转沉塘坳。

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

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

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

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

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

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他唱了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这是一首前世刘绰读书时就学过的诗歌。

诗歌诗歌,刘绰一直知道唐诗是可以拿来唱的,只不过旋律失传了而已。

歌唱是个技术活,不是有个嗓子发出声音来就行的,会唱歌的人是能细腻表达歌词情境情绪的。能让听者随着他的演绎进入歌词所描述的情境里去。

李二是个好歌者。他还是个小小年纪就忧国忧民的人。

他还是童声,歌声清亮有力,若是放到后世,绝对能入童声合唱团,担任领唱。情绪含蓄压抑转向激越轩昂,抑扬顿挫间,跟随着他的歌声,刘绰觉得自己的心灵得到了洗涤。

她不懂古曲宫商角徵羽的旋律,但却能确定他绝对没有跑调。

因为真的很好听。

她甚至有些想哭。

这首诗是杜甫晚年旅居四川成都草堂期间创作的。

杜子美的笔墨,不为王侯将相,只为平民百姓。

他上悯国难,下痛民穷。

自己也不过刚有座可以栖身的茅草屋,却还忧心黎民百姓,长夜难眠,感慨万千。

‘杜子美,你知道么?后来世间有了广厦千万间,可惜天下寒士根本买不起。就算买得起,还需再还三十年。若是遇到烂尾房,求告无门你活该。’

说起这个来,她有那么一瞬间,想念起自己在前世的房子来。

那房子通电,有空调,有马桶,有洗衣机,有网络,有电视,有音响。

现在,不知道属于谁了。

李二在唱歌的时候似乎光芒万丈,有种别样的魅力。

刘绰听得呆了。她有些词穷,不知道该如何夸赞,只好用力鼓掌表达赞叹之情。

但看她眼睛湿润,神情飘忽,李二有一种得遇知音的感觉。

无需多言,他知道她听懂了。

第二局牌,李二赢了。

“你也唱首歌给我听听。”他道。

刘绰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古人的旋律她是不会的。但现代流行歌曲其实也唱过不少古诗词的。

可是唱宋词的话,就有些不要脸了。千古名句,对面的李二再以为是她写的。

前世,除了‘热心市民刘先生’,她还有个绰号叫‘小蔡琴’。

作为一个麦霸,她可以一个人在KTV唱两三个小时。堪称,中华小曲库。

感谢邓丽君,感谢曹俊鸿,以极高的天赋和才华诠释过大诗人李白的《清平调三首》。

“你刚才唱的太悲苦了,我阿兄大喜的日子,咱们还是唱点歌舞升平的诗吧。”对于唱歌这件事,刘绰丝毫也不会扭捏,“你既唱了杜甫的诗,那我便唱李太白的《清平调三首》吧。曲子是我自己瞎哼的,你可别笑话我。”

李二认真且期待,但面上表情却丝毫不显。

“我不笑话你!”他保证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一曲唱毕,李二也是呆呆的样子。

刘绰如今自然也是稚嫩的童声,但神奇的是,她的歌声却雍容大气,看似多情缱绻,实际却满是洒脱寂然之感。

“怎么样,我唱得如何?”她在李二眼前挥了挥手。

虽然,这份不自信是源于她所唱曲调乃是剽窃他人之作的愧疚,但能当面问听者自己唱得如何,她也自觉自己足够厚颜了。

李二听得有些灵魂飘荡的感觉。

这三首歌舞升平的诗,虽被她唱得有些惆怅失落。但在他眼中,却仿佛真的看到了一位绝代佳人倚着栏杆赏花,春风吹动佳人的鬓发,赫然就是长大后的刘绰。

尽管,此时的他不可能知道刘绰长大后是什么样子。可他就认定,那位佳人绝非贵妃,一定是她。

他家中也养着乐工舞姬。却绝无人在她这个年纪,有此等才华。

“刘五娘子,真乃妙人也!小人今日真是饱了耳福。”忠管事赞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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