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莉把那个黑色的普通手包放在咖啡桌上,又调整了一下手包的方向,将它的手柄朝向外侧。一个时髦的女人走进来,她没有金莉身材高,但各部分比例很得当,透出一股高贵的气质来。她的发型表现一些前卫的风格,但实际上她比较保守。点完了咖啡她环顾了一下,发现只有一个座位最适合她,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士应该是马上就会离开,她走过去,把黑色普通的手包放在桌上,然后坐下来等待自己的咖啡。
金莉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拿起手包离开了。两个女人没有眼神上的交流。她没注意这两个手包外形完全相同,因此她拿错了,因为这只手包把手的方向正好冲向自己。
她回到车上,心有些乱跳,紧张中夹带着兴奋,就像一个等待情人的怀春的少妇。直到离开咖啡厅所在的那条街后,她才找了个地方停下来,她打开黑色的手包,里面是三万元的现金。她轻轻吹了一声口哨,如果有人发现她的口哨吹得如此熟练,一定会惊诧于何以如此漂亮的姑娘会街上一些女郎的手段。对方很大方啊,还没有看到她带去的材料,就给了费用,这可比说好的价钱多了一万。
宁致阳给妻子发了条微信,告诉她今晚不能回家吃饭了。他告诉了助理说自己整个下午都不回公司了,要求他把重要的电话和事情以文字的形式传给自己,尽量不要打电话。
妻子的预产期还有两个月就到了,他已经提前知道了自己将有一个漂亮的女儿。他自己对此曾经矛盾,他的家族中下一代的男孩子太少,父母都说过他应该有一个儿子最好,但是宁致阳自己喜欢女儿,可以长得像妈妈,妈妈很漂亮,但性格最好像自己。妈妈的性格不是不好,但作为一个女人,不要过度地追求自由浪漫,女人如果把自由和浪漫作为人生追求,往往会犯难以原谅的错误。
这两年公司的业务不太好,他做的是通讯器材和通讯技术支持,因此他有两个规模不大的公司,一个负责器材销售,另一个则主要提供各大企业的通信技术服务。说是两家公司,其实一共只有十来个人,其中一些技术人员流动性还很大。他在本市做这个业务算是比较早的人,跟他同时做这项业务的朋友大多都不再从事,因为利润已经很低不说,一些不够正规的小公司和自学成材的个人也来争夺这个本来就不太大的市场。如今他只能靠这些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勉强维持公司的运转,如果再不找其它的出路,明年公司的员工只能减少到四个人了。
他把普拉多开上大路,离开了公司所在的写字楼有一段距离后才想起来就该给对方带点什么礼物才对,毕竟人家是一位女士,一名在本市颇有名气的投资顾问公司的总经理。想想还是算了,他不想再回去公司,公司气氛沉闷,大家每天都是以一种热切盼望的目光在探寻老板的业务拓展。
再说,公司里那些用来增进客户好感的所谓的礼物拿不出手。
进了本市最气派的写字楼,温暖如春的感觉让他反倒觉得自己更冷了。他的公司可租不起这样的写字楼。而他要去的顾问公司在写字楼的最好楼层中租了整整两层。
出了电梯,整个走廊中充斥着一家生意红火公司的氛围。除了电子设备的声音外几乎没有别的动静。他顺着走廊向前走,一边寻找着总经理办公室,快到尽头时迎面的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宣传照片,照片上全部是公司的员工,每个人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正中间一张男人的形象引起他的注意,这个男人没有笑,但也不严肃,他是在自然的状态下拍照的,这是个内心强大的人。他的底下有三个大字:创始人。
宁致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见到了这位听说刚从美国学成归来的总经理。这是宁致阳最喜欢的类型,人长得秀美,内敛又有气质。这是个不轻易说话的女人,这是个做事喜欢深思熟虑的女人。宁致阳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就遇见她。
这两个月他去了不少的投资顾问公司,但最终决定到这里来是因为那些顾问公司要么挂羊头卖狗肉,给的投资建议很寻常;要么就是夸大其辞,忽悠的成分大得吓人。生意人的精明让他最终认识到一分钱一分货的实际价值,这家大型顾问公司的费用确实不菲,但给予的投资建议很好,并且有多个投资方式可供选择。
宁致阳决定把手里的五百万资金全部投出,尽管这是他全部的资金了,这几年生意的艰难让他认识到顾问公司的重要性,从前他只相信自己的眼光,但事实证明过去那种靠建立人际关系私下里分得工程项目的时代已经落幕,各大国企央企的业务越来越正规,如果他想直接参与竞争,无论公司的资质还是业务员的技术水平没有丝毫竞争力。只能吃别人手中的剩饭,仅满足温饱可不是他宁致阳的人生目标。
“赚多少才够花呢?有多少花多少呗,干嘛那么拚,身体才要紧。”妻子经常劝他,但他不是那种甘居人下的人,他要证明给她看,给她的弟弟看,给她的父母看,给全世界看,他行!
“宁先生,您要是同意的话,我们才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合作。”总经理微笑着问他,她发现他有点跑神了,这个男人很有意思,他来过公司几次,被咨询费吓跑了,又回来,回来又觉得顾问公司利润分配所占的比例太高,又离开,这次又来了。
是的,宁致阳有点跑神了,对方要跟他先签一个意向性的协议,才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合作。他知道对方是在试探他的决心,他说想好了,没问题。总经理按了下开关,助理进来,她告诉助理把意向协议拿来。
宁致阳知道意向协议无所谓,大不了多花几个咨询费而已,但这家顾问公司的咨询费是以一万元做基础的。他前几次之所以没有同意就是嫌费用太高。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阴上来,要下雪了,这将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瑞雪罩丰年!宁致阳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兆头,总经理把她今天刚获得的一个消息告诉了他,长鸿集团的总公司长庆公司总经理人选已定,欧阳剑回到家庭企业,他必定会大干一番。
欧阳剑的背景在本省之内可能无人能出其右,如果能够把这五百万以入股的形式投到长庆的名下,宁致阳几乎可以百分之百预见到光明的前途,那时他将不再是一个日落西山的小小通讯公司的经理,他将是本省最大的民营企业长鸿公司子公司长庆公司的一位名正言顺的股东,虽然这个股东的身份并不是他,而是投资顾问公司,但他一样可以参与分红,而且这个信息可以公开,他的往日朋友们将会重新来找他,那句话怎么说,士别三日当以刮目相看。
现在的问题是他还缺一百万资金,因为入股长庆的基数是千万的级别——这恰恰证明了什么是实力——而他只能出其中的一半,另一半由顾问公司投资,她的公司不在乎这点钱,因为她用的也是别人的钱,像我一样投给她的钱。问题是50%的投资比例不能取得50%的利润,因为顾问公司还要从中抽出顾问的费用,占全部利润的10%。
简直就是抢钱!
宁致阳决定赚了钱之后自己也要开一家顾问公司,这钱真他妈好赚。岳母见他回来又用受惊的兔子似目光扫视着他的脸,他讨厌这种目光,他能够重新让妻子回到身边,岳母起了很大的作用。但也从此留下了一个后遗症,就是觉得妻子一家人从此低自己一等,尤其是帮小舅子还了债务之后,这种谦卑的态度表现得更加明显。他不是那种施以恩惠后就渴望回报的人,特别是他那么爱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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