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梅林遇险也是?”
刘长川笑了笑道:“梅林遇险实在与在下无关,不过无相观和浮玉岛的信却是我派人送的。”
梅小七追问道:“这便奇怪了,菁菁赫和凤九收到信时我并未中毒,阁主怎么未卜先知?”
刘长川道:“受人之托,不便相告。”
梅小七直勾勾盯着刘长川,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转而问道:“如此我便换个问题,风满楼沈楼主是否也牵扯其中?”
刘长川摆弄手中的棋盒,缓缓道:“看似身处局外,不知不觉皆已成此局中人,北辰如是,刘某亦如是啊。”刘长川微微仰头,目光顺着梅小七身后的窗子向外望去,深邃的眼神中似乎是藏着无尽的悲伤,随着这漫天纷飞的落叶飘向远方,接着说道:“二十年前,剑神任剑清从风满楼只身夺密信而去,之后又不明不白死去。现今剑神之剑重现于江湖,纵使有人能识破刘某的布局也无妨,谁又会放弃探究此番真假的机会呢?”
“如果有人不入局,阁主又当如何?”
刘长川笑了笑,并未回答梅小七的问题。梅小七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毫无意义,如今各大门派皆已入局,想要退出已经身不由己。
此时,刘长川斟了一杯酒递给梅小七,梅小七接过酒道:“风满楼的冰天玉酿,实乃世之奇珍。我在青州城有幸也品尝过一种酒,虽不似此酒香飘十里,味留千秋,却也有一番独特风味,不知阁主可知否?”
“梅少侠怀疑青州之事与我有关?”
梅小七反问道:“与阁主无关?”
刘长川取出手中的棋盒,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半递给梅小七,问道:“少侠可有兴致与刘某对弈一局?”
梅小七虽不善对弈,却想也没想便接过刘长川手中的半方棋盒,打量着手中一盒黑子,不禁又问道:“不知阁主要将在下这枚棋子用在何处?阁主手握一黑一白两子,又不知在下是阁主手中的黑子还是白子?”
刘长川笑出了声,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缓缓道:“刘某不过是将棋局摆好,并非什么手执棋子之人。”顿了顿又道:“我知少侠心中有很多疑惑。刘某不过顺手截了一封本该送到少侠手中的信,又顺手杀了格图替少侠洗清了嫌疑。”
“风云阁远在荆州,竟能在这东昌境内顺手截了在下的信又顺手替在下洗清了嫌疑。阁主的手未免太长了些。”梅小七神情淡然,顿了顿又道:“八方门地处江都,而阁主此行也是江都,世间竟会有如此巧合之事。风云阁地处荆州,若去江都只需直直东行便可,又何必绕道东昌?阁主还说自己不是从青州而来吗?”
“东昌人杰地灵,传闻神医张璞先生便在此处,刘某确是为了拜访神医而来。”说罢从袖间取出一张药方。
“在下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阁主。”
刘长川道:“少侠问的可是江都?”
梅小七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阁主,我看江湖传言有误,什么天下情报莫出风云阁,应该是莫出阁主才对。”
刘长川轻笑两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缓缓道:“自风满楼一别,少侠一众入青州查小梅林信使一案,少侠明知小梅林一案不过子虚乌有,为什么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刘长川话未说完便咳了起来,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因为你们想知道二十年前的真相。你们查到血蚕,查到东方庄主进而查到黄石查到榕城。去榕城也没有什么不对,只不过去榕城之前刘某还想请诸位到江都去看一看。”
梅小七道:“诸位?”
刘长川道:“我已留下信件告知少侠的朋友,他们自会到江都寻你。”
梅小七道:“八方门地处江都,莫非此行与八方门有关?”
刘长川似乎是有些乏了,扔掉手中的棋子,微闭着双眼,像是回答梅小七的问题又像是自言自语,轻声呢喃道:“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梅小七心中愕然,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刘长川,虽说天下情报莫出风云阁,可自风满楼一别,风云阁竟对他们所有行踪了如指掌,想到此,只觉一阵凉气自脚底而起直冲颅顶。
起风了,马车的帷幔翻卷起来,梅小七掀开帷幔,坐到横梁上。
安岑小心翼翼地避开坑洼的地方,尽可能让马车平稳地行驶。“少侠莫把阁主当成敌人,他比你们任何人都希望找出当年的真相。”安岑转头向马车里看了一眼,神色悲伤。
梅小七百感交集,正如刘长川所言,他不过是将棋局摆好,所有人都是自愿入局。梅小七和所有入局者一样,内心深处藏有秘密,人心底的秘密大多是见不得光的。冠冕堂皇的躯体之下是溃烂不堪的灵魂和丑陋粗鄙的内心。想到此,心中一阵悸痛,不禁悲从中来。
马车后跟着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夏春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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