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紧挨着湖泊,金黄色的余晖映照其上,宁静如画宛若仙境,时分看着湖面,视线透出几分空洞。
落日余晖的湖面上,好似凭空出现了一幅画面,男人墨发白衣,耐心地教导身旁呆头呆脑的小童,在上空御剑而行,利剑划破长空,鸣声长虹。
画面再一转,九千长阶下,一道道神雷从天而降,狠狠劈在少年人单薄的脊背上,高高的长阶上,待他如师如父的男人无动于衷,看着他的视线如若蝼蚁偷生。
时分唇色惨淡。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世上有比濒临死亡时还要难熬的痛楚,携着红焰的雷罚劈在人身上,恍若在地狱的熔浆中滚了一圈,皮肉腐蚀肝肠寸断,他在那时明白,有时能够一死了之……反倒是种奢望。
天渐渐暗了,缠绕桥梁护栏上的小彩灯依次亮起。
时分起身,缓步下了凉亭,沿着五光十色的小彩灯一路漫步回去,被早已等候在民宿外的工作人员迎到了另一处地方。
看着陌生精致的宅院,他知道自己又被区别对待。
刚进去,迎面便撞见一手拿着毯子的魏宴安,他紧皱着眉,嘴里絮絮叨叨,一把将毯子披在了他身上。
“你跑哪去了?这么晚回来,这里温差大,怎么连件外套都不穿,待会冻感冒了有你受的。”
魏宴安没好气,拉着他往屋子里面走,一进去,温和舒适的暖气便徐徐拂过,驱散了从外挟来的凉寒。
时分被他拉着手,冰凉的手心被对方捂热,按着坐在了沙发上。
魏宴安给他换上了一双柔软的毛绒拖鞋。
“浴室给你放好热水了,去泡一会。”
魏宴安并未说,自己为了找他,跑遍了大半个镇子,差点没直接报警,原本打算等人回来,一定要好好说他一顿,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什么破毛病,习惯得改,可在对方一进门时,他便感知到他在不开心。
看着小男友黯淡的眸子,魏宴安憋了一肚子训诫的话半个字都没舍得说出口。
时分被他推着进了浴室泡了个澡,等出来时又被拽着吹干了头发。
温热的暖风呼呼作响,发间有手指轻柔地穿梭,时分闭上眼。
“魏宴安,你为什么对我好?”
吹风机太吵,魏宴安关掉开关:“什么?”
时分盯着他的眼睛,再次问出来同一个问题,魏宴安视线不偏不离,神色认真地回答他。
“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喜欢,才会担心他乱跑会不会出意外,因为喜欢,可以容忍他的放肆任性,因为喜欢,不自觉对想要对他好。
时分望着他,有些迷茫。
“喜欢会变吗?”
魏宴安没有一口断言,而是沉吟片刻道:“虽然我很想说一辈子这样的话,但那很不负责,我能保证的是,此时此刻,我是喜欢你的,或者可以说,我爱你。”
他继续道:“至于以后,我不会妄加断言,世界变幻莫测,谁也说不准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更何况五年、十年、二十以后。”
魏宴安的这套言论过于成熟,对那些初入情爱,轰轰烈烈的少年少女们可能算是迎面浇了盆凉水,时分看着他神情坚毅认真地谈论着现在未来,心口却开出了一条细小裂缝。
他想,自己这次是不是做错了。
时分有些不敢坦然地对上魏宴安眼中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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