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沉和颜姝红同为佼佼者,名声极盛,两人的所作所为都被众人看在眼里。故而这场“男追女”亦是成为修真界津津乐道的事儿,还有看得闲的开了赌注,赌颜姝红何时答应柳青沉。
一时间关于他们二人有看好的,也有不看好,还有只为八卦的。但不论怎样的说法柳青沉都不管不问,一颗心栓到颜姝红身上,她去哪他就随着去哪。
柳青沉好友时常找不见他,没办法只得去找颜姝红,不想一找一个准,闹了个“问柳不见姝颜现”的笑话,许多人因此打趣,他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多提,从不因旁人说这些事而生气。
柳青沉文雅约束,颜姝红豪爽强劲,直言直语,偶有和人闹出不愉快,再加上她的战斗实在是过于狂野——做什么都是肉搏战斗,妖兽的脑袋被爆了个稀巴烂才开心。
跟她外出游历亦或者秘境试炼,常常要准备好几件衣服,不然就得沾了一身血或脑花,弄得狼狈不堪。久而久之,就没几个人跟她一块组队,她不在乎这些,自己玩得十分畅快。
颜姝红盘腿坐在地上,提起自己的袖子,上头挂了血,再看身边人衣衫上沾的更多,正是她刚才爆脑壳上头,没注意溅上的。
柳青沉丝毫不在意,眼眸似含秋水,微波粼粼,温和地望着她,望得她心打鼓,赶忙别开眼。
“你衣裳都脏了,不换了?”她说。
柳青沉随便一扫,“总归是在秘境里,换了还要脏,不如出去一并再弄干净。脏了才有探秘境的意味。”
颜姝红笑道:“你倒是会说话。跟了我这么久,我没答应你也不拒绝你,难道你不生气?”
“为何生气?”柳青沉长剑搁在身侧,闲散就地而坐,“不答应不拒绝,便是说明你在了解我。一见钟情于我,同修并不知晓我是何人,自然不会贸然答应。伴侣为彼此漫长生命的依靠,无论好坏都要包容接纳,若是一无所知,只为了眼前之情冲动决定,岂非是对两人的不负责?况且,起情在我,怎能因自情去焦急催促同修的答案?我之情非你,你想怎么做都好,我会等到你给我的答案。”
颜姝红支着下巴问:“你不怕别人笑话你?”
“我做什么旁人何干?”柳青沉扬眉,“我并非稚童,不需要别人替我做主。”
他看着文气,实际上异常执拗,自己决定的事,便是最亲的师父也不能扭转半分。
颜姝红垂眼思索,忽地一只手托着木盒映入眼帘。
柳青沉轻轻道:“赠予同修的。”
木盒之下是一对耳饰,柳条环形为藤,中下方坠着一朵红花,层层花瓣逼真艳丽,就连其中细微花蕊亦是分毫毕现,精致异常。
颜姝红端详着一对耳饰,没说好看还是不好看,只是道:“倘若我了解你发现仍是不喜欢,将你拒绝了,你要如何是好?”
“那便离开。”柳青沉声音有些紧,“死缠烂打不是君子所为,我会坦然接受同修的拒绝,决不埋怨。”
“那这耳饰呢?”
“送出去的东西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颜姝红盖上木盒,柳青沉随之起身离开。
颜姝红莫名其妙:“你上哪去?”
“同修既然已经拒绝,我就没有留下的道理。同修放心,我说了不会死缠烂打,就再此和同修分别吧。”
柳青沉头也不回,往日挺直的脊背弯折颓丧,脚步同样凌乱,甚至连搁在地上的剑都没拿。
颜姝红被他逗笑了,“就这还说不埋怨呢?”她站起来叫喊,“你走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柳青沉站定,用背对着她说:“同修非要用言语直说来伤我心么?我都已经知道了你的意思。”
颜姝红笑问:“我什么意思?”
柳青沉闷闷道:“盖上盖子就是拒绝的意思。”
颜姝红放声大笑,拿着木盒,站在一地血迹碎肉中反问:“这里乱糟糟的,怎么戴?况且秘境之中少不了打斗,万一弄丢了上哪找去?”
柳青沉转了过来,眼中的神采死灰复燃,“同修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就是那意思。”
柳青沉直直站着说:“青沉愚钝,同修不明说,我就不懂。”
颜姝红被他理直气壮气笑了,指着说:“你这时候跟我装什么笨蛋?谁不知道你脑子好使?”
柳青沉不为所动:“对上你我就不懂,就是笨蛋。”
“你——”颜姝红咬牙切齿,偏生对面的柳青沉站着动也不动,跟游棵青松似的笔直。她被他认真的目光看得脸越来越红,抿唇跺脚,大声道,“我……我挺喜欢你的,以后一直和我爆妖兽脑壳吧。”
柳青沉止不住地扬唇,亮晶晶地快步走过来,拉着她的手,拥着她的人,满心欢喜地应了。
“好,我陪你打烂世上各地妖兽的脑袋。”
他们确定成为彼此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候,也在一片妖兽尸体之中,一如他初见她那样,血腥美丽,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奇妙。
柳青沉是唯一一个在颜姝红身边坚持许久的,攀越一座座山走到她身边,同她经历各种事的人。他像风盘旋在她身侧,不同于旁人一般对她指手画脚该怎么做,也不说那些令人扫兴的话,只会弯着眼睛夸她打得真好,真是厉害。
两个线条两端的人在一起,在修真界掀起了轩然大波,最开心的莫过于坚信他们会在一起,并为此下注的人。据说是赚了个盆满钵满,见他们就叫“敛财夫妻”,叫得他们两人一头雾水。
后续颜姝红知道后,后悔不已,说早知如此找人给自己下注,错失赚钱的机会。柳青沉只得安慰她,提前堵住她想要分手再来一次的想法。
柳青沉这股风始终温和地守在颜姝红这束火身旁,平日温顺无害。一旦火起风立刻跟着卷,风火交加弄得人抱头鼠窜,时间长了,再没人敢对他们两人多嘴。
天净月明的夜晚,柳青沉在颜姝红身边,听她指手画脚说着自己为何喜欢肉搏战斗。她倚在他肩膀,越说越困,声音越来越小。
“柳青沉。”她叫了声。
“我在。”柳青沉和她十指相扣。
颜姝红仰望着天上的月亮,轻轻道:“挑个良成吉日,就办了吧。告诉我们认识的所有人,我们是彼此的唯一,并且终将从生走到死。”
柳青沉愣住了。
颜姝红转脸望着他,“噗呲”一笑,“干嘛这么愣?你不愿意?”
“没有。”柳青沉的眼底水光弥漫。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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