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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保衡听了,急得直象猴儿跳圈圈!忽然,他灵机一动,拍掌道:“哎!有了——!”

“有什么啦?”

“公公!请附耳过来!”

魏保衡跟总管公公嘀咕了一阵。太监总管点头说“好”!

耳语之后,公公伸拇指说笑道:“行!驸马爷,你比这金蛤蟆还百灵百透!真有你的……!”

“哈哈!”两个人在月影之下大笑不止!

……

这时,小二哥给黄巢讲完金蛤蟆失盗,满朝闹得乱乱哄哄的梗概!又神秘乎乎说——

“黄爷不知呀!听说那个盗金蛤蟆的小太监,是浙东造反的大盗裘甫指派,混进宫去的暗桩!”

“嗬——!这不可能吧?”

小二哥更神秘的说道:“嗨——,听说是真的!那小太监武功高强,能飞檐走壁!幸亏驸马都尉和总管公公都是武林高手,两个人联手才将他杀死的!”

“哈哈……!驸马爷是武林高手?哈哈……!”

“嗨!黄爷,信不信由你!反正都这么传说的。不然,主考官的肥缺怎能落到魏驸马的身上?现在百官都相信驸马是活的佛灵子吔!你们曹州府尽出些奇人呀!”

“哈哈……,魏保衡是佛灵子?哈哈……!”黄巢捧腹大笑的肚子疼,又说道:“哪有这等事情?金蛤蟆自动睁眼知天下事?若说是受震动而为之我相信!若说……。”

“哎哎——!黄爷不信就算啦,反正我信!那是佛之灵物哪!”小二哥呐呐地说。

黄巢见小二哥认真,感触的说:“是啊——!哪怕是一堆泥土,塑成佛像,再说他灵验!人们的理智就乱了套了……!”

“黄爷,你歇着!我该去忙活了!”小二哥向黄巢告辞。

黄巢起身送小二哥出门,本能的一手抓起那柄冲天剑!忽然想起昪律禅师所托,说道:“噢——,我该出门去送剑了!”

“送剑?”小二哥顺眼瞧去,见黄巢手中之剑,不禁惊赞道:“果然是把宝剑!”

“噫——,小二哥,你怎知是把宝剑?”黄巢也心下一惊。

小二哥指着说:“黄爷,你那剑囊落脱半载,露出的几颗宝石,也可说是无价之宝哇!”

黄巢低头一看,果见剑囊布套脱下,剑鞘上的宝石闪出五光十色!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二哥不明就理,回身笑着说道:“黄爷比以往开通啦?行!你拿这把剑去‘走动走动’,今年定能高中!”

“哈哈……是吗?”

黄巢掂了掂这把神兵利器,听了小二哥的话,笑了……。

曹州城东南十八里,有一处罕见的庞大古墓群!这里松柏掩映,干粗三围;卧兽立马,公卿雕像,栩栩如生;石牌石坊,殿堂庙宇,青阶玉欄,遍及起起伏伏的峰峦土丘,占地八百亩之多!谁也难以相信,这是人工所造!人们称之为《仿山》……。

仿山脚下,高大的石雕牌楼,刻有《曹叔墓》三个大字,金光闪耀,气势赫赫!

半山腰处,有一方青石巨碑,上刻《周武王封弟叔振鐸於曹州》!宛若屏障;重有千钧,神圣而不可侵犯……。

山顶有一座最大的殿堂,金碧辉煌,气势雄伟!殿堂中塑有一尊高大人像,威武庄严,金盔金甲,三丈多高!那雕像目大偌斗,臂粗如樑,足履如船,似天神在此!下面的灵牌写着《先祖曹叔振鐸之神位》……。

山顶各处,瓦房厅舍毗连!许多僧人有的做法事;有的挑水种菜,栽花锄草;树林茂密,鸟雀儿欢唱……。

这时,一群少年扬鞭驰马,驾鹰牵犬!自仿山镇中出来,径奔仿山,扬起烟尘滚滚,惊得行人躲避……。

来到山下牌楼,一个鹰鼻猴腮,衣着华鲜的少年扬鞭指道:“喂——!你们愿不愿登上仿山一游?”

“当然愿意啦!不过,那些和尚,看墓人让不让进去呀?”

那少年桀骜的说:“这里是我先祖墓地,当然不能随便进去啦!我可以带你们去嘛——。”

“好吧!走啊,走——!”众少年纷纷下马。守护墓地大门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见有人来,忙迎出小屋,鞠躬打揖称道:“哦哦……,是曹大少爷!您老好哇?要上仿山玩玩哪?”

那鹰嘴猴腮的曹大少爷,眼一瞪,脸一沉,大声训斥道:“哎哎——,我说曹三呀曹三!你是老糊涂了是吧?不准喊我大少,大少的啦!本少爷二十多岁了,要喊我闫爷!我叫曹大闫!知道了吧?”

“哦哦,是是,小的记住了,要喊闫爷!闫爷!”

“我和几个朋友出来围猎,要上仿山玩玩!曹三,你把我等的马匹鹰犬看好呀!”

“好吧!少爷!不不,闫爷,闫爷!”

“哼——!老家伙无用啦!赶明儿打发他回老家去吧!”曹大闫气呼呼的甩手扔下缰绳,鹰犬。带领众恶少家奴登山而去!

来到半山腰的巨碑前面,有少年念道:“……周武王封弟叔……振鐸於曹……!大闫兄,这写的是啥意思?怎么又是弟,又是叔的?弟和叔能一样吗?”

“嗬!连块碑也看不懂呀?这是写的我家先祖!是周文王的儿子,周武王的弟弟!知道周武王吗?就是讨伐殷纣的周武王!”

“哦……,就是封神的那个姜子牙哇!”

“什么姜子牙?姜子牙是我先祖的宰相……!”

众人哄笑,离碑而去,直奔山顶。

进了大殿,众少年俱被巨大的塑像所嚇住!人站在跟前,还不到塑像的膝下!有个人惊道——

“哎呀!好大的一座凶神呀!”

“胡说,王八蛋!这是我先祖的神像!”

又有个少年问道:“哎——!大闫哪,我知道演八卦的周文王叫姬昌;伐纣的周武王叫姬发,你的先祖应该叫姬振鐸呀!你们是啥时改的姓呀?”

曹大闫又骂道:“胡说王八蛋!我先祖平定天下以后儿子们都有封地。先祖振鐸封于曹地,那时不叫曹州,叫曹国!就以国姓为姓,世世荫袭,因为他是武王之弟,天下皇叔所以名曰曹叔振鐸的!还有一个先祖名为度,封于蔡国,就叫蔡叔度啦!懂了吧?”

曹大闫殿堂大吹大擂,炫耀祖宗,又有些得意忘形,摇头晃脑啦!

众人赞道:“噢——!怪不得你们曹门家大业大,曹州府手屈一指的大户,原来是世族豪门呀!”

曹大闫更加傲慢的吹嘘道:“从前哪,别说咱们小小的定陶县,整个曹州府都是我们曹家的!我先祖是曹国国君呀!”

“现在,曹州大小官员也让你老爹三分哪!”

“那当然喽……!”曹大闫更得意的说。

出了大殿,众年少各自又逛了一阵,所遇僧侣杂人茣不客气恭迎,让茶端水!曹大闫一律满不在乎的打发着……。

过了一会儿,他有点玩腻了的样子说:“这儿没啥好玩的!除了和尚念经,就是雀儿叫唤!哎,咱该去打猎啦!”

“有什么好打的呀?”

“嗨——!眼下秋兔正肥呀!”

“兔子不好打呀!不如到哪个村头去打狗!”

“哎——,不管打到什么,看能不能碰上个美娘子乐一乐?嘿嘿!”

“哈哈——!你曹大少小子好骚呀?”

“哈哈……。”

众少年淫荡浪笑着驾鹰驱犬而去!原野上马儿奔驰,卷起团团黄雾旋风……。

秋稼尽收,荒野无垠。寥寥农家附近,尚余数畦白菜泛绿,腰已束捆,初经霜摧……。

犬吠鹰啾,马蹄阵阵,几只安静啃食的兔儿,从白菜畦中惊跑,仓皇逃命——

“兔子!”围猎少年发出一声喊,七八匹劣马践踏而过,将要收获的白菜,瞬间成为烂泥!

“白菜!俺的白菜呀!”数名老农摇手嘶唤,顿足连连,群马狂犬已风卷般的驰去!人们恨恨的骂道——

“老天有眼,让曹霸天断子绝孙呀!”

“领头的那一个就是曹大恶少——曹大阎王呀!”

“呸!咋不从马背上摔下来跌死呀……。”

……兔儿在飞逃,劣马在狂追!恶犬在围堵,凶鹰在盘旋……。

……聪明的兔儿分散逃命!

这一拨恶棍野狼,分散开来,各自追去……。

……

菊香姑娘今午洗了许多衣裳,一件件搭晒在竹篱上。她翘首西望,盘算着朝哥哥进京的时日,心头不禁泛起阵阵涟漪——“巢哥哥,快要回来了吧?”

这时,茅屋中传出娘的问话:“菊儿呀——!”

菊香从思念中醒来,赶紧应道:“娘——什么事呀?”

“不知外面的太阳好吗?娘今日感到好一些,想晒晒太阳……!”

“娘,今天太阳好,没风没火,暖暖洋洋的!”

“来吧孩子,你扶娘出去!你爹还没回来么?”

“没呢!娘,我去扶你!”

菊香姑娘先在门外放了一个竹椅,又在上面垫了棉垫儿,这才进屋搀扶母亲出来坐下。

菊香娘久病在床,身体半瘫,面色苍白!他看看风和日丽,菊花儿盛开,不禁兴奋地说道:“啊呀!外面真好呀!看咱的菊花儿开的多艳哪!”

“娘,赶明儿就卖给花贩子啦!换了钱,也给您做件新棉袄,好吗?”

“哦哦……,娘不中用了!长年累月地躺在屋里,用不着添新衣啦……。哎哎……,换了钱,就给你置办嫁妆!等巢儿回来,早日给你们完婚……!”

“娘,巢哥哥说不让置办嫁妆的!”

“傻孩子!那是你巢哥哥疼你,爱你,才这么说的,出嫁女儿,谁能不给孩子置办点嫁妆呢?你把巢哥哥的话当真啦?”

“没有!娘!”菊香说着,又禁不住翘首西望。

菊香娘看在眼里,喜在心中,逗道:“菊儿,又想巢哥哥啦?娘算计着,不出一月二十日他,他就该回来了……!”

“是么!娘,时间过得真慢呐!”菊香跟母亲说着话,并没有回头!

娘俩正絮叨,猛听菊园里一阵响动,原来是几只兔儿没命的钻进了菊花丛中,伏地一动也不动了……。

菊香正感到惊奇,又闻东西传来马斯犬吠,四个家奴和一个鹰鼻猴腮的少年,勒马围着菊园乱转——

“钻进菊花园了!”

“妈的,兔子已累的跑不动了吔!”

此时,猎犬围着菊园狂叫,凶鹰飞高飞低,搜寻菊丛!曹大闫驱马奔来,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嚷道:“快,快进去……趟一趟,把兔子给我……轰出来!”

家奴和狗,连人带马,一下子闯进了菊园!花倒叶烂,霎时践踏一片!

菊香惊喊起来:“啊呀!你们不能乱踩俺家的花儿呀?”

曹大闫闻声瞪起了三角眼,不禁惊呆在那里:“哎呀——,好美的小娘子呀?”

“你们!你们这些遭天杀的,怎能践踏俺家的花儿?这是要换钱的呀!……。”菊香和母亲一齐喊叫,四个家奴和恶狗哪管得这些,照样吆喝鞭扰,狗窜乱叫……。

兔儿惊出逃去,家奴和狗撒腿又追!菊园将毁坏贻尽!

菊香望着奔去的影子骂:“遭天杀的!踏了我家菊花,让你们八辈子断子绝孙!”

曹大闫这个恶少却没有去追兔儿,翻身下马,悄悄走到菊香背后,嬉皮笑脸的将手搭在姑娘肩头说道:“啊——,美娘子骂的也好听呀!踩烂了菊花儿不要紧的,我陪你银子!咹?”

菊香猛然转身,后退一步骂道:“你!你是哪儿来的恶狗?”

“饿狗?哈哈……,本少爷小名是叫狗儿,可不曾挨过饿,是家父母怕我不成人才起的名儿!咱实际上是个娇儿,仿山镇曹门世家的富贵公子呀!怎么样?配得上你吗?嘿嘿……!”曹大闫竟步步逼来,势同恶狼……。

“滚开!你这恶狼……。”菊香胆怯地继续后退着,一直朝母亲的竹椅背后躲去。

“是啊!姑娘,本公子一见到你就馋的流口水啦!郎儿是饿的很哪……。”说着,他竟要扑上来。

“混蛋小子!你敢欺辱我的女儿,老婆婆就给你拼了!”菊香娘愤怒到极点,横起拐杖,竟一下子站了起来,拦在恶少面前!

“啊——?你这个老不死的,本少爷看得上你女儿,是你的福气!滚开——!”

“你——!”老母亲颤颤巍巍,横杖护着女儿,大声说道:“你敢无礼,我们就报官告你!”

“告我?哈哈……,就凭你这个臭气婆?能告倒我们曹家?”他急不可待,挥起马鞭,一下子就抽到了菊香娘!

“娘——!”菊香扑向前去,用力搀扶母亲,娘躺在地上仍在骂——

“你这条恶狗,有本事你杀了老身呀!你这个缺八辈子德的狼种……。”

“娘——!别骂了!你起来吧!”

“哈哈……!少爷怎能杀丈母娘呢?小娘子,跟我走吧!你孤儿寡母种的什么花呀?到我家包你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说着曹大闫王向前就去拖住菊香的手臂!

“救命呀,救命呀!”菊香没命的喊叫,却没有松开母亲。菊香娘不知何处来的力量,一下子坐起来,狠狠的咬住了曹大恶少的手背……。

“啊呀——!曹大闫王鬼嚎乱叫,抬起脚来,猛的踢在菊母的心口窝上!菊香娘大叫一声,口中涌出无数鲜血,生生昏死过去。

“娘——!”菊香扑到母亲身上,大声嚎哭!

曹大闫不顾手背鲜血淋漓,又待扑向抢劫姑娘,突然,自山后林中飞奔而至一条大汉,手持钢刀,抬腿踢翻了恶少!他晃晃手中刀,雷吼骂道:“恶狗!胆敢光天化日抢劫民女?老子岂能饶你!”

曹大闫王翻了几个滚儿,抬起脸来,见大汉凶狠,吓得连滚带爬,飞身上马逃去!口中还叫着:“你!你们等着……!

“娘,娘……!”菊香摇着奄奄一息的母亲,声泪俱下,哭的呼天扯地!

那大汉欲飞步去追,见狗崽子已逃,老婆婆危险,只好住步回来,帮着菊香抬起老母亲,放进屋内。

菊母躺在床上,缓缓睁开眼皮:“是这位……大哥……救了……咱们!多谢呀……。”

菊香噙泪擦去母亲嘴边的血污,泣泣问道:“娘,你怎么样?啊?……。”

那大汉也凑前关切的问:“大娘,你觉得咋样?我去请大夫去……!”

“不用了!我……不行了!……。”

“娘——!不能死呀!娘,你不能死……。”菊香眼见母亲身危,扑在娘的身上直哭喊着。

“菊儿……!”

“娘……!”菊香抽抽噎噎。

“让……让你爹,去州……府……告他!”菊香娘气息奄奄,话没说完,含恨死去——!

“娘啊……!”菊香放声悲痛大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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