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翠哈早就溜边儿离开了东屋,不想和她们坐在一起,怕舅妈又会搞出什么事来。
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角落,什么也不想干。
还是母亲丁红之最懂自己,她没有再喊女儿端菜,而是让父亲吴老六端菜,自己则一道又一道菜炒着。
大舅丁红全怒气冲冲地从屋里走出来,看大舅的样子,有些心疼,吴翠哈接了一脸盆清水,默默地放在灶台的一侧,大舅丁红全看了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就洗了脸。
之后蹲在灶坑前继续烧火,不知是火光掩映的还是他没有消气,大舅的脸看着非常红,两只眼睛也是通红的。
丁红全蹲在灶坑前,没有目的的一把一把添着柴禾,他除了添柴禾这个活计,也想不出来能帮妹妹、妹夫干点什么了。
父亲的突然离世,让这个壮年男人憔悴了不少。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在母亲去世后,性情大变,一直吵着要来乡下妹妹家,总是说着走了再也不回来的话。
自己平日里做点生意,很少有时间在家里陪父亲,家里基本上都是妻子刘晓燕打理的。
妻子这个人,温柔贤淑,上对老,下对小都是很好的。
丁红全曾和妻子说过:“对我不好可以,对我父母好就行!伺候好老人,什么都是你的!”
刘晓燕是个明白人,对老人应该错不了。
丁红全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家里吃穿用度都不差,他却发现父亲总是闷闷不乐,他就不明白了,自己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住在儿子家理所应当,老爷子怎么总嚷嚷着要去乡下的妹妹家?好像家里搁不下他一样。
刚才那会儿,一直温婉的妻子刘晓燕,明摆着欺负翠哈,让丁红全非常心塞。
妹妹就这么一个孩子,农村孩子怎么了?翠哈就应该给自家丁秀清理鞋子上的粘痰吗?
妻子的做法太欠妥当,那么大个人,怎么会做事不经过大脑呢?丁红全认为妻子刘晓燕是一个非常通情达理的女人。怎么会欺负一个小孩子?
他的脑袋里突然有一个念头,会不会父亲生前,在自己的家里,妻子对父亲?想到这里,丁红全不寒而栗,仔细一想,又有些歉意,不应该这样怀疑妻子。
“哥,别烧了!一会儿火炕要让你烧塌了!”丁红之看着心事重重的哥哥说,“菜都炒好了,我们进屋吃饭吧!”
“对啊,哥,菜都摆上了,我们进屋吃饭,今天我陪你喝点啊?红之特意让我烫了点酒,怕爸喝着凉!你要是也喝热的,我再多烫点酒!”
吴老六端着最后两盘要上的菜对着丁红全说道。
“好,咱吃饭去!红之,张先生给的生石灰放哪儿了?我这就在院子里洒上一层,看咱爸能不能回来看看我们!”
丁红全看着丁红之问道,因为张先生特意嘱咐晚上把生石灰洒在当院,据说能看到故去的亲人回来的痕迹。
“哥,就在仓房里,让老六去拿!”
“老六去上菜,我自己拿就行!”
丁红全站起身去了仓房,把张喜给的一小袋生石灰拎出来,打开袋子手抓一把,轻轻地洒出去,借着棚子里灯光,丁红全把院子里每一处都仔仔细细地洒上了薄薄的一层生石灰。
丁红之一直站在大门口,看着哥哥洒生石灰,心里也不禁有些好奇,父亲能不能回来看看呢?会留下什么样的痕迹呢?
眼瞅着哥哥都洒遍了以后,两个人洗了洗手走进屋里,丁红之把大门关严,上了门闩。摘下围裙,用围裙擦了一下脸上的油,重新扎了一下头上的头巾,走进东屋。
炕上摆了两个炕桌,一桌坐的是四个大人,另一桌坐的是四个小孩。
菜摆得满满,大人的桌子上还摆着酒和酒杯,还有一个搪瓷缸子里热着一个小酒壶,大概就是丁红之让吴老六给姥爷热的酒。
“妈,我姥爷说,不知道是谁给他摆的酒,酒瓶子盖儿没拧开,他喝不着酒,心里着急!”吴翠哈忽然想起来姥爷说的话,赶紧得空告诉母亲。
“是我摆的!你还别说,我真忘了拧开了!老六啊,你下地去摆供果那儿,把酒瓶子盖给拧开,要不咱爸该不乐意了!”
丁红之一点没觉得奇怪,张嘴就支使吴老六去。
“嗯,我这就去,不赖咱爸不乐意,这搁谁,都不乐意啊!”吴老六笑着说,家里人一多,他心里就踏实了,人也不害怕了。
吴老六趿着鞋走到供桌前,拿起一个酒瓶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来,举着给大家看,嘴里大声说:“瓶盖儿没拧开,酒没了!你们看,就剩这一点点了!”
大家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看他手里的那瓶酒,瓶子里真的只有很少的一点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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