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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叉的一老者道:“元三姐,看她武功倒不像冯家的。”

元三姐便是那掷出铁环的老妇,她本姓元,在家中排行第三,父母给她取名元良,成年后元良又习了一身不错的武艺,江湖上人给她面子,便不管是年长于她的还是年幼于她的,都称她一声“元三姐”。

元三姐听了那使叉老者的话,道:“不错,看她剑法,是万古山庄的。”

柳惜见道:“冯心雪早逃了。”

元三姐与说话那使叉老者面面相觑。

原来冯心雪和柳惜见分别后,去到左近村中,便遇到同受百日门恩惠的两个江湖人士,此二人均是为了向百日门讨好,向她索拿黑珍珠而来。这二人武功平平,冯心雪将他们杀了掩好,又偷拿村中人家洗好晾晒在外的衣裳来穿上,便欲改向逃遁。可没想走出不远,又碰上来追她的人,便是那使叉老者一行人。也是没到绝路,当中一人向她打听冯心雪,她一看来人在冯心雪对面打听冯心雪,便知这伙人不识她面,念头一转,便想到了在田边的柳惜见,要她来挡挡敌人。

那时她不知柳惜见有没离开,便对众人说自己受了百日门的好,此番也是随百日门弟子来讨黑珍珠的。方才在田间与冯心雪相逢,两边动起手来,百日门弟子敌不过,遣她回来搬救兵。又说冯心雪已改扮了男装逃躲,顺便将柳惜见外貌说了。那一行人本着“勿错过,不如去瞧瞧”的心念,便照她所指往田边走来。冯心雨看人已信了自己言语,做个一马当先的模样,来给众人带路。

元三姐和使叉老者一行人平日里都自诩是一方“好手”,此刻又人多势众,也不怕冯心雪搞鬼,便由她走在最前头。冯心雪急急忙忙回到田间,看柳惜见仍未离开心中大喜,和她胡缠几句看使叉老者一行人来了,便做起戏来,冲着柳惜见大喊自己名字。使叉老者一行人到时,看一旁果然躺得有百日门弟子,“报讯人”又和在场着男装的那人厮打得厉害,越发信了,便一个个朝柳惜见攻过来。这些人都是见过些世面的,这时和柳惜见过了几招,才觉察出柳惜见武功和自己要追拿的人武功不是一个路数。

元三姐道:“我听说万古山庄有个姓柳的弟子杀了徽州金家的许多人,这几日金家也正派弟子拿这姓柳的呢。”

那褐衣青年道:“姑奶奶,金家的焦前辈他们昨日也才追到这附近呢,想来那叫柳什么惜见的也在这一带,这人也使万古山庄的功夫,我看她多半就是柳惜见。”

在场诸人均是闯荡江湖几十年的老手,这点如何会想不到。只是众人在江湖上虽都是能叫得上名号的,也单属二三流,绝不敢和常泽那样的霸王作对。众人又均是见闻广博的,知道柳惜见是常泽徒弟。是以就算晓得百日门已将柳惜见列入敌营,也不敢伤她。

元三姐道:“元晟,我看不像,我听说那柳惜见是年轻一辈弟子中的翘楚,你看这人平平无奇,不会是柳惜见的。”

元晟便是穿褐衣的那青年,他是元三姐兄长的孙儿,此次随元三姐出来闯江湖。柳惜见夺走元晟长剑,元晟颇不服气,本盼着众人合力收拾柳惜见,但听了自家姑奶奶的话,便不敢再胡来,只道:“是。”

柳惜见看这群人知情识趣,省却她许多麻烦,也恭恭敬敬道:“元老前辈明理。”说着,将元晟佩剑送还,同众人道一声“就此别过”,便自去了。

元三姐去解那几个百日门弟子的穴道,百日门五个弟子一得释,便即向众人说了先前和他们交手的便是柳惜见,元三姐各人一副恍悟之样,和百日门五个弟子相约,由自己一干人去寻冯心雪,他们去寻柳惜见。

众人商定后,便往方才柳惜见离去的路道走去,出了那片丘田。

听着各人走远,柳惜见从田上的一堆稻草中出来,看着元三姐及百日门弟子离去的路向。原来柳惜见越过一处坡后并未直接离去,看看左右四处,见东边有附近乡民堆放的一堆干稻草,便藏身在那稻草之中,等众人离去她方才出来。她拍了拍身上沾的草叶秕谷,寻了条与元三姐等人去向相背的路离开。

到得日暮,柳惜见来到遂州,在遂州城用过晚饭买了干粮,又找了城中最好的铁匠铺买得一口尚算称手的长剑便出城宿在野外。正值眉月初上之时,柳惜见倚树望月,渐渐困顿,闭目半睡半醒之时,前头传来细枝断落的声音。她猛一睁眼起身,细细听前方动静。过了半晌,才听知前方有人缓缓行来,落步甚轻,不仔细听绝听不出来。

柳惜见也不管火堆还燃着了,轻身飞出,前移半里,却听得这一向也有人寻来,听声是离自己已不远了。柳惜见抬头上望,见左侧有棵高木,看去遮蔽星月,料想那树枝叶当是繁茂,身子一移一晃,纵上那树,踏在一粗枝上往下望。

过了良久,柳惜见看地下有几个黑影一步步缓移而来,听左右竟也有轻微的足音,心思:“这么多人,多半是金家的人到了,他们是什么时候跟来的,怎地我一点也没知觉。”

静待许久,那伙人渐渐走远,柳惜见落地前行。走出不远,又听得前边有人来,同样的缓步移进,柳惜见只得又寻了一棵树躲藏。这情形与她当日在洛水镇被困山林颇为相似,她只怕金家的人过不久又会故技重施放火烧山,心中不禁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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