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玄烨神色出乎意料的恬淡,这让夏泽言有些惊讶。
二弟竟然不想做太子?这……真的可能吗?无欲无求?
可二弟的语气不像做假,况且他现在已经不是太子,外祖也入狱了,夏泽言想不到二弟有骗他的理由。
只能是——他真的不想做太子。
“这个太子有什么好当的?”夏玄烨解开自己的心结后,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了些。
他来时接收了夏岁安带来的礼物,听她叨念北国风光,草原茫茫塞外鹰,金沙满地星如子。
他这才知道,原来荒漠里的炊烟不是直的,“大漠孤烟直”,可实际上那儿的烟是弯曲的。
他才知道雄鹰吃乌鸦的肉,那畜牲嘴脸也能看出几分人的贪婪。
夏岁安说了很多他不知道的景色和事情,让他这个只下过江南的人,对北方产生了数不尽的好奇。
夏岁安像看出他想法一样,问了他想不想当太子,说如果他想当,她可以支持他。
“傻子,你懂什么是党派吗?还支持本王……”
马车上,夏玄烨笑着说出这句话,实际上脑海已经开始思索。
他想当太子吗?他想若干年后做皇帝吗?
像武帝一样,年事已高依旧孤家寡人一个,连皇后都会背叛吗?
像先贤一样兢兢业业,天不亮就上朝处理政务,他肯定做不到。
他是个爱享受的性子,府里光江南厨师就有四五位,如果他做了皇帝,那必定和武帝一样,留下一世骂名。
在夏岁安无意的询问里,他明白,自己不想当太子,不想走上那个高位。
回到当下,夏玄烨瞧着大哥不敢置信的小眼神,忽的笑了出声:“高处不胜寒,我不喜欢,我更喜欢红炉赪素面,醉把貂裘缓。”
红炉赪素面,醉把貂裘缓。
夏泽言眼里突然有了画面,冬日里,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屋里,温暖的火炉映着他们酒醉的脸庞。
接着,趁着酒醉,几人将把身上的毛皮大衣脱掉,继续对饮,杯盏旁是炒香的花生米……
夏泽言发觉,二弟比自己想的更为通透。
这时,夏岁安已经将围炉煮茶的准备工作做好,一壶毛尖绿茶和一壶荷叶茶沏的清香满院。
“大哥,二哥,就等你们了!!”
夏泽言与夏玄烨入座里面,诧异发现,说是围炉煮茶,炉子却没有放在中间,中间反倒放了一副牌?
夏玄烨拿起拿起这玉石质地的牌摸了摸,看着上面写着的“一万”,有些不解。
“这是什么?”
“这是麻将!”
夏岁安之前都是玩叶子牌的,这怎么比得上麻将呢?现在,她就自己做了一副麻将牌,亲自教这三个人打。
什么是胡牌,怎么听牌,怎么自摸,什么是幺鸡……
夏泽言一边学,一边啃玉米,所谓的太子风度与规矩,随着身份转换,烟消云散。
夏玄烨认真学着,觉得自己在国子监都没有这么认真。
夏姝响心里存着一定要赢过夏岁安的想法,摩拳擦掌。
四个人在这个微风不燥的夏末,亭子里,两炉两茶一副牌,悠然自得。
“哈哈哈,胡了我胡了!掏钱掏钱!”
夏岁安仗着自己熟悉规则,开心收钱。
下半场麻将时,另外三人默契地联合在一起,夏岁安没再胡过、自摸过。
黄昏,四人散场。
夏岁安气哼哼收麻将:“你们都是坏人,我带你们玩你们反过来玩我!”
夏泽言笑了笑,笑容没有了先前当太子时的拘谨:“是哪位在我出恭的时候偷看我牌的?”
“根本就没这回事!都是巧合!意外!”夏岁安嘴硬。
一行人告别夏泽言,夏岁安特地停住脚步,说:“大哥,人生在世,咱们活的开心些,好吗?”
夏泽言沉默良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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