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万银是你爷?”
“是啊。”
“那行了,我还寻思要是别人,就放了,以后别偷就行了。你不行,你爷当年害过我爹。这事儿绝对不能完。”便拉拉扯扯地拽着苟三往回走去大队,留下高超一个人在那里发呆。有追上来的孩子,就问他发生了啥事儿,他就把事情说了一遍,这些人都笑高超:“就他尖,耍心眼儿,让苟三去偷,他不去,把苟三抓了,他没事儿。走走走,不跟他一块走,他太尖了。”
高超解释了几句也没用,就跟在他们的后面回家,他们竟不和高超说话。
回到家高超把事情跟妈妈说,妈妈说:“不认识,不知道,问你爸去。”
高超又给爸爸讲了一遍,爸爸想了想:“是朱宝吧,应该是他,他爸叫朱洪武,外号朱二牤,那时生产队开大会都喊口号,朱二牤一张嘴就喊错了,本来都是集体喊口号,不注意听谁也不理护(不注意的意思),可就让苟万银给告了,直接给揪出来戴上大高帽。所以说老朱家,世代都恨老苟家,有解不开的仇疙瘩,都是老账,给你说,你也听不懂,别再跟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小孩玩儿。”
妈妈也在旁边说:“你别没记性,老苟小三儿总打你,你还跟他玩儿。”
“我没有跟他玩儿,他非得跟着我。”
是苟成金去大队把苟三儿领回来的,朱宝的意思是非得罚钱不可,大队在里面和稀泥,你罚了钱,他家也拿不出来,你能咋办?这事儿也就这么算了吧。
刘老六有个儿子叫刘大彪,外号刘大刀,虎愣愣的一个人。还特别豪横,爱欺负人,跟他爹差不多,特别懒,家里也穷得叮当响。你看他穷,还挺要面子,看别人家盖砖房,他也非要盖,木头是跟大队要的,就在每天上学的路边砍了十几棵,这号人,大队也惹不起。砖是从砖厂赊的,人家窗户门都用松木做,他没钱,就还是用砍大队的杨树做了门和窗,没过一两年就走形了。
在挖地基的时候挖出了太岁(现在的说法是肉灵芝,有药用价值),都说太岁头上动土不吉利,刘大刀不信邪,非要盖,等房子盖成了搬进去,家里就出事了。
先是他家老母猪跳墙头,旦(卡)到墙头上下不来,前后脚都不着地(这种事情特别少见,屯里的老人都没听说过),死了,猪羔子也死在肚子里。转年刘大刀骑摩托车把腿给摔了,人们都说这是房子管的,毕竟当时挖出了太岁。
这两重事儿出的,不由得刘大刀不信,就寻思着把房子卖了,可知根知底的谁敢买。
有一天在小卖店里打牌时,苟三也在那里看热闹。人们就又说起这件事,刘大刀说:“不行,这房子贱点卖。”
人们都笑了起来,意思是贱多少也没人买。这时还是半大小子的苟三多嘴地插了一句:“再贱也得两千块钱。”
“哎,”刘大刀一听来了精神,“行,两千块我卖给你了。你们都给我作证啊,苟三两千块钱买我的房子了。”
谁作证啊,打完牌人们一哄而散,刘大刀来到苟三家卖房子,连敲东西带吓唬的,让苟成金必须掏两千块钱买他的房子,按理来说他的房子四千块也值,可不是有毛病嘛!
刘大刀吵吵着:“你不买我的房子,你不给我掏出两千块钱来,这事没完,我弄死你们全家。”
苟成金又气又怕,一股火上来,就吐了血,没几天就死了。刘大刀可不管你家死不死人,死人也得把两千块钱给他掏出来,苟三妈面对着这种吃生米的,早没了主意,最后到底是掏了两千块钱,却也把苟家的家底给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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