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立时便有猝不及防的娇嗔响在耳际。
殷水流的眼中无端生痛,一时难以睁目,辨不清是谁从旁边缠到耳旁吐气如兰地说道:“大王怎地将这等好物都吐了出来。”
招呼着其他老师捧着“醉生梦死”过来道:“大王且再饮。”
眼见着将要倒入殷水流的口中。
妖刀勿拔忽然横放过来,一线刀锋森寒逼人,殷水流在渐渐失控中,面目狰狞的闭着眼睛,一时形如将要冲破囚笼的凶兽。
他顾不得眼中的刺痛,紧紧地握着勿拔的刀柄,全身都在害怕的颤栗。
口中想要朝着众老师叫喝些什么。
却迟迟发不出声。
蓦地。
脑海中突兀地出现一副画面。
只见在昏暗的苍穹之下,一名迎着山风猎猎的黑袍人,立在高不可攀的山巅。
他的足下,是满地的血腥与骸骨。
本该只能见到他模糊背影的画面,仿若在下一刻活了过来。
黑袍人蓦然回望。
这一眼。
隔着数不尽的时空与距离。
殷水流在识海画面中,见不着黑袍人的半点面容,却可以明显感受到这一眼望来的凶险。
他从来没有见着过如此恐怖邪恶的目光。
一眼望来。
即死。
邪恶画面里的黑袍人,仅仅只是淡淡的,以望着一个死人的目光,望向他。
于是,远在此间的他,便要在此时此刻死去。
便是殷水流从未接触过这种层次的交手,他此时也能深刻的感知到,他的生命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诡异死法消失。
“可惜终究还是未能见到这方世界的父亲。”
大脑将要失去最后一份意识。
殷水流右眼当中似有什么东西裂了开来,一道形似太极阴鱼图的璀璨光芒,忽然出现在昏昏沉沉的识海中,隔断了他与黑袍人的这种杀人连接。
“大王怎地不饮?”
周围环绕的莺莺燕燕,仿若是梦醒时分的叫唤。
识海里的邪恶画面渐渐消失不见,黑袍人在殷水流目光所及的最后一个瞬间里,重新在白骨皑皑的巍峨山巅负手而立。
仿若那一眼从来不曾望来。
殷水流猛地晃了晃头,待得惊魂未定的睁开左眼,发现积压在胸膛间的戾气已是消散了不少。
他惊疑不定的摸向正在艰难睁开的右眼。
还不及多想片刻。
缓缓睁开一线的右眼所见,让他仿若是从最为荒诞的噩梦中惊醒过来。
与左眼见着的酒池肉林不同,右眼所看到的周遭环境,竟是在黑雾弥漫间流淌着猩红恶臭的荒芜之所。
此时团团围绕着他的众老师,哪里还有半点在屏幕中传道授业的正经模样,无一不是美丽皮囊褪去的骇人诡物。
“沃草……”
殷水流慌忙从一地白骨碎片中悚然而起。
慌乱间。
被桥本老师解开一半的下裆,都来不及系紧,更撞翻了她明日老师手中捧来的醉生梦死。
左眼见着酒水四溅,右眼见着的却是从爵中倒出一团蛔虫也似的小人。
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头无序排列。
都是面相丑陋的男儿头,大小不过一个指节,满是贪婪的疯狂欲念,彼此手脚纠缠在一起挣扎不开的蠕动,身上的毛孔齐齐留着肮脏黏糊的污液。
“这是什么?”
殷水流想起方才有可能饮入的不是所谓醉生梦死的酒水,而是这些色欲熏心的丑陋小祟。
胃中顿时便是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休要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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