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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琨面色凝重道:“侄儿自然知道此理,只是何以解释他方才表现而出的妖邪之术?侄儿看方才单删从雾中浮出的人脸,已经快要人将不人了,与典籍上记载的异变之妖大相吻合。”

单吉沉声问道:“右曹如何看?”

倘若在他们尾丘出现人将不人的异变之妖,依据典籍记载来看,此妖挣脱人体出来以后,纵使只是恢复当年的一丁点道行。

漫说他们单氏的幽精之卒可以望其项背,便是齐聚上阳县的所有绣衣使者也讨不着多少好处。

尾丘,很快即会生灵涂炭。

“二郎当慎言,你不是愚昧无知的乡野鄙人,当知妖言惑众为流放边野的大罪。”

窦弼面色不愉的训斥。

是人是妖的解释权与判定权,在晋天子委以全权处理天下魑魅魍魉的绣衣台,旁人不得妄议,尤其是当着一个绣衣使者的面。

单琨慌忙认错道:“区区失言了,望右曹莫怪。”

窦弼徐徐环顾众人一眼,秉持着绣衣使者的光明与正义说道:“现在,我有理由怀疑,单删的生门秘藏与污染存有干系。”

见惯了绣衣使者做派的单氏众人无一诧异。

“不过在将此事上报给潘协守前,我须得将那个陷害我兄弟入狱的真凶找着了,不然我怕他会过早的死在了单删的邪术下,教我不能亲手手刃此人,这一世都会感觉到不痛快。”

窦弼望着都可列入怀疑对象的单氏众人。

冷笑着从面上浮出森森杀意。

“单翁,事情紧急,我便等不得我们的约定之时了,倘若大郎与乌仆现在仍然一无所获,将由我亲自来侦破此案。”

单吉心中叫苦不迭,知道窦弼行事惯来如此荒唐且任性,若是不答允,少不得又要在这个不适时宜的当口闹将起来。

当下只能无奈答应,又把三弟单肥叫到近前吩咐道:“你速速将此事写成书信,用玄鸟传书发往南山居。”

作为升国余氏麾下的仆臣,单氏遇着这种涉及异变之妖的诡情,不向君上及时上报,事后必遭严厉惩处。

当然,前提是单氏还有事后生还的机会,而不是全族俱灭。

离开前。

殷水流皱眉望着仍在张口鲸吞雾气的单填,见着流淌在雾气中的血色,已经在这段时间当中慢慢融入他的身体当中。

知道那并非是好事。

他摇摇头。

并未道破。

一个修炼生门藏的武夫,在这方世界的晋室律法管制下,不允许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异术。

聚族而居,且繁衍数百年的单氏,比较于其他的乡里何其大。

尾丘乡辖下十九个里,单氏占其九。

能工巧匠所铸的层台累榭,却只出现在大宗所居的庄园当中,倘若再往前去几里,便可看到泥泞的道路旁边,都为排列无序的简陋土屋,以及四处漏风的茅草屋。

一线之隔,都是单氏,却是天壤之别。

殷水流沉面望着以贫富两线为界,愈发地向着庄园中流淌着的血色雾气,回想起单删方才向着人群喊的那一声揍。

他要揍谁?

“单删莫非是在提醒我这个狱中旧人,他马上就要对单氏庄园中的所有人等,进行无差别的覆灭攻击了?”

半人半妖状态下的单删早已经不是尾丘狱中的懦弱青年,也不是他前世的那个性格内向的高中同学。

纵使殷水流与他有几分情谊,也不敢在此时抱着单删会独独放过他的侥幸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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