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泉对三人道:“我已将地牢打开,神机椟就放于石桌之上,等你们一走,我便是开化禅寺一名扫地僧了。”
李愚道:“还望师傅凡事小心,多加保重!”。
张老泉道:“你们且稍候,我有几样物件相赠,留个纪念!”。
李愚,唐展,邢五在庐舍外临别下拜,他们身边各有一个木匣子,就是张老泉相赠之物。
张老泉将三人一一扶起,道:“老夫为避乱世,隐居于此四十年,年愈古稀,不知能不能等到天下太平。若有那么一天,你们再上山来,陪老夫一起将那十几坛酒喝完。如果那时,老夫还走得动,定要下山看看那清平世界的模样!”。
下山肯定比上山轻松,可此时的邢五却不是如此。
午时,上琅琊之巅,从遇到机关时的警惕,看到棺材中苍白脚指抽到动时的恐惧,见老丁头关在地牢的疑惑,得知真相后的愰然大悟,听到通敌文书时的愤怒,看到李愚轻松开椟的诧异,作别张老泉时的伤感,感觉自己脸上的表情从来没有这么丰富过。
从昨日李愚,唐展二人与自己在城西门相遇的那一刻开始,邢五就预感,自己的命运,可能将要发生改变。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刺激!
截止目前,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的大脑,大辽天皇王,魏王李戬,魏博都指挥使田兆龙,黄蜂营,毒刺,采探,前幽州节度使柴洪,前中书侍郎柴茂德,前知制诰陈师厚,山南东道节度使郭宗,神机门,神机椟,火流星。
平时那些,只能岀现在书上,十分遥远的天下大事,此时,自己却身处其中。感觉好像背负上了某种使命,虽然有些沉重,但却又使他兴奋得不知所措!
李愚,唐展,邢五三人回到城中,在城西门于邢五分别。
李愚对邢五道:“小五,今日琅琊山之行,虽然没有遇到什么凶险,但是以后可能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你害怕吗?”。
邢五道:“我邢五一个小小守城卒,才勇皆无过人之处,蒙李记室和唐都头不弃,参与大事,这是我邢五平生之志。若有用到在下之处,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唐展宽厚的手掌,抚着邢五的肩膀,坚毅的目光互相对视。此三人已经足可以生死相托了!
李愚吩咐邢五道:“你今日与我们同上琅琊山,切勿让人知晓,明日照常职守!如有各处军镇来使入城,就来告知于我,特别是从魏博派来之人!”。
邢五应允后,就与李,唐二人别过,回清流河畔家中去了。
李,唐二人回太守府参见张铎,见太守府门前侍卫比平日多了一倍,铠甲鲜亮,环刀怒视,连神情都像比平时威严许多。唐展见为首的那人,是镇守清流关的冲阵都都头赵冲。
二人在府衙门口,赵冲已经率先上前向二人行礼,道:“李记室,唐都头,张大人在议事堂,正在会见金陵太守严庸派来的使者,二位可在庭中稍侯。”
说话干脆利落的这位,便是赵冲,标准的军旅之人,三十来岁,身姿挺拔,红缨盔帽之下,浓眉大眼,髯须过胸,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唐展,李愚抱拳回礼,唐展道:“原来是金陵来使,难怪这番排场,还让赵都头在此压阵”。
赵冲道:“唐都头见笑,张大人之命不敢违,我岂乐意在此做个摆设,上阵杀敌才是我辈本份!”。又转向李愚道:“我素知唐都头刀法绝伦,有万夫莫当之勇,竟不知在这滁州城,除了唐都头外,还有李记室这样的人物,箭术高超,射伤敌军主将,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李愚道:“赵都头过誉了,那日若不是在关键时刻,赵都头带兵从清流关杀出,引得敌军乱了阵脚,我也无机可乘!”。
赵冲道:“我从张大人口中得知,诱使敌军强攻受挫,被迫退兵,再纵敌劫掠城外民舍,使其气骄,又于敌军抢掠后,贪恋财物欲归,无心再战之时,预先安排我等,听城头信号响起,从清流关杀出,加上城外山头的疑兵,和城内的百姓的里外呼应,这些都是李记室的计策。我从军多年,从未听过像那日一样震天动地的喊杀之声,现在想来,还是热血沸腾。真可谓用兵如神。”
李愚道:“赵都头过誉了!”
赵冲道:“此次,金陵太守严庸遣使,不知有何目的,会不会是要援兵滁州,趁敌军新败,再联合寿州的姚安,共破退守濠州的彭金贼军呢?李记室可有什么对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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