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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是把一切事物推着向前,但是现在,对李愚来说,正好相反,赴濠州之期如同一个时间节点,也有可能是李愚的人生终点,而他正在被这个节点强拉过去,纵然使出浑身气力,也无法挣脱。

那好,既然这样,我李愚就主动向你走来,狂奔而来,将你击碎!

他唯一放不下的,当然就是芽儿,人生充满了未知和无奈,就像现在的境地,但他已下定决心,不在左右为难,活着回滁州见芽儿,这是坚定的信念,也是没有说出口的承诺!

“芽儿,李愚哥过几日要离开滁州一段时间!”,李愚道。

出乎李愚的意料,芽儿并没有问他要去哪里,去干什么,也没有吃惊,担心,着急的神情。只是静静的回答:“早点回来!”。

“嗯!”。

李愚和芽儿就这样紧拥着,看着白茫茫,乱纷纷的世界,听着细雨沙沙,流水潺潺,偶尔一阵风带着细雨扑面而来,带来一阵凉意,每当这时,两个人就会贴得更近,时间最好走得慢些,最好是静止,完全的静止在这一刻。

李愚再次看到唐展,已经是第二天的卯时,雨还是淅淅沥沥,天上浓密的云团覆盖了大部分的天空,只留出少量的空隙露出的光亮,好让人分辨这是白昼。

李愚站在连廊中,看唐展今天身上披了一件簑衣,腋下还夹着一件,还背了一个皮囊。

“唐大哥,你来了!”

“嗯,昨天你说去淮水之滨看一看水势,现在出发吗?”

“好”。

“李老弟是不是奇怪我身后这个皮囊,张老泉临别时所赠,用来装刀,防水!”

“不奇怪,师傅也送了我一个”。

李愚接过唐展递来的簑衣穿上,芽儿从屋内推开了房门。

“芽儿,你不再睡会?”

“李愚哥,早点回来!”

“诶”,李,唐两人身影,融入雨中,匆匆的消失在庭院的拱门外。

雨天街道上没什么人,李愚,唐展的座骑马蹄不觉的加快了,很快就出了城西。

“钟夫子的书信,应该今天会到金陵了吧?”,唐展问道。

“是的,如果快的话,明天的这个时候,张大人应该就能收到严庸的书信了!”李愚道。

“一张程昭序的字条,两个人,二十坛酒,我们的准备真的足够充分吗?”唐展道。

“当然要是能再给我一千骑兵,二万铁甲兵就更好,可惜没有!”李愚苦笑道。

“谁说得准呢,说不定不久之后就有了!”唐展说完,二个人相视一笑。

说话间,就已在到了淮水之滨,经过从昨天开始,到现在都没停的这一场雨,渡口几乎与淮水齐平了,濒水的一些灌木泡在水中,只一小部分露出水面。平日里极目可见的对岸,被雨雾笼罩,只有隐隐约约的轮廓。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但此时听到的曲子,却非思乡之曲,笛声绵柔婉转,如泣如诉,像是叙说情思,尽显哀怨。李愚听得此曲,正是芽儿所哼唱的《朝露行》。

一叶扁舟缓缓靠岸,笛声由远及近,越发清晰。

“是那日送我们去寿州的船工!正好,去问问情况!”。唐展道。

那船工似也注意到了二人,停了笛声,朝这边观望。

李愚,唐展来到泊船处下马。

唐展行礼道:“船工大哥,可认得我二人?”。

“认得,四天前,我送你们去的寿州”。船工身材瘦长,穿着蓑衣,一顶宽大的雨笠压得很低,可见的下半张脸上看出,颇具英气,五十左右的年纪。

“是啊,好巧啊!两次相见都是这样的天气!”唐展随口说道。

“不巧!”,船工道。

“呃?不巧?”

“是的,我不管什么天气,都在这里,只要你来就能遇上。”

“哦”,唐展愰然之后,不免觉得这船工有些怪异。便换了个话题,问道:“船工大哥,近日淮水水势如何?”

船工道:“昨天大雨,淮水暴涨,寿州,濠州,滁州段可容大船通行。”

李愚道:“船工大哥,在下有一事相求,望您帮忙!事成之后另有重谢!”。唐展立即向船工递上两个银锭,足有十两。

岂料那船工的反应,与阿三是大相径庭,根本没瞧那银锭一眼,只淡淡道:“什么事?先说来听听。”

李愚道:“送一封信到寿州,交给姚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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