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直观的就是,安邱人都会客客气气的称呼他一声秦大夫,很少有人再称呼秦老了,更不会拉着他聊一些家常。
客气,是一种礼貌,同时也是一种疏远。
秦老依然一如既往的给来诊所的中国人,日本人看病。依然像以前一样尽心。路上遇到病患,依然会伸手救治,依然的不求回报。嘴,也依然那么毒。
可是毕竟不一样了。也许在百姓心里,秦老那是老糊涂了,就像东郭先生一样,傻得去救一只狼,最后让狼咬死了。
“秦老,您看这么晚还让您跑一趟,我这心里真是不落忍。”贾贵忍着屁股疼,陪着笑脸说道。
“你要真不落忍,就别打发人叫我。要是还不落忍,我现在回去也不晚。”说完秦老就提着医药箱要出门。
“秦老,秦老,别呀,您受累帮我看看。”贾贵忙拽着秦老医药箱的带子,虽然牵动屁股上的伤口,疼的他直咧嘴,可他依然满脸陪笑。
“我过来就是看病的。你给钱,我出力,有什么受累不受累的。”秦老冷着脸放下了医药箱。
“是,是,您说的对。”
“贾队长,我待会就要拔刀了,还有脸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我也得把伤口重新挑开上药。会很疼的。你看要不要先抽上一口,止止疼?”秦老一边用剪子绞开满是血痂的裤子,一边问道。
“不用,我应该能忍住。”贾队长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我忍不住,疼的叫出声了,您别嫌我烦就成。”
秦老有些诧异的看了贾队长一眼,然后就开始处理伤口。
贾贵眯着眼睛趴着,心中却满是惊涛骇浪。
要不是秦老提醒,他差点忘了。贾队长的标签很多,其中有一个标签就是“吃喝嫖赌抽,无恶不作”。
曾经作为普通人的贾贵,对吃喝,没什么讲究,关键是也讲究不起。鸡鸭鱼肉也好,萝卜白菜也行,只要能填饱肚子。所以这个没什么问题。
他也很厌恶赌博,肯定不会赌的。
最要命的是这个抽。
他深知鸦片的危害,如果沾染了鸦片,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那一泡一泡,点燃的不是鸦片,而是肉体和精神,直到将整个人都燃成灰烬。
他可是想要不白来一回的男人,怎么能轻易的让鸦片毁了自己。
不过,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现身体有什么异常,更没有任何烟瘾犯了的征兆。难道这也是穿越者的福利?
继续观察,如果到明天也没有什么异常,就说明真的没有问题了。
不过,还是再加一重保险的好。
“老六老九,你们出去休息会吧。”
两人以为贾队长不好意思在下属面前光着屁股,相视猥琐的一笑,出了屋子。
“秦老,我有点事想要请教您,但又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贾贵没有回头,轻声的说道。
秦老一边用酒清理这伤口周围,一边冷冷的说道:“不想让人知道,就别开口,开口了,就没有秘密。再说我就是个大夫,帮不上你什么大忙。当然,我也只是个大夫。”
贾贵感觉到酒流到伤口外侧蛰的疼,用嘴咬着枕头说道:“比如说我想戒烟,您那里有没有什么药?光靠意志力,我肯定戒不了,因为我的意志力很弱。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意志力。”
贾队长感觉秦老的手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才听他说道:“有。我待会走的时候,给你留两丸药,如果瘾犯了,就吃一丸。用完了,就找我去拿。如果愿意坚持的话,三个月应该就能戒掉。”
随即,秦老将一块破毛巾团吧团吧塞进贾队长嘴里,伸手握住插在屁股上的短刀。
还在想这到底是什么毛巾,怎么一股脚臭味,就感觉到屁股上传来撕裂般的疼,嘴里也跟着发出呜咽的声音。
贾队长不知道秦老什么时候走的,因为没多长时间,他就疼的昏迷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脸上抹着厚厚一层药,黑乎乎的,还有一股刺鼻的中药味。屁股上倒是包扎好了。
“你说秦老,脸上不帮我包扎,屁股上倒是包扎的这么好。难道屁股比脸值钱?”贾队长疑惑的问旁边的老六。
“你还别说,秦老走的时候,让我告诉你,三天内不要洗脸,反正你也不要脸。要等药自己结痂掉下来。队长,这可是秦老的原话,不是我说的。”老六强忍住笑,解释道。
“那秦老的医药费谁给的?”
“没给,我们哪有钱啊?咱们都好几个月都没发饷了。巡逻的时候弄的三瓜两枣都存在微萃楼里。秦老说等你能动了,让你给送过去。对了,还给你留了几丸药,让你按时吃。”
贾队长点点头,又缓缓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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