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官员大多面色惊讶,左右相视,前排文武要员欲言又止。
两个出来说话的人也愣住,御史中丞朴定立率先反应过来作揖说话。
不过他显然被天子这出乎意料的话弄得有些紧张局促:“好教官家知道......额.....御史台负责监察百官,沿袭古制已有数百年之久。
这......自前唐贞观年间设立台狱以来就是,涉及百官要员的案子按例都是御史查办,逆贼范光文此前乃是参知政事,官居二品,是朝廷要员,就该由御史台查办。”
“歪理邪说!”话音才落,大理寺卿赵广立即驳斥,拱手说:“好教官家知道,大理寺掌刑狱案件审理,历年天下大案、要案、疑难案件都由大理刑讯查办!
御史台只管监察百官整风肃纪,哪能抽丝剥茧明察秋毫,这件事要水落石出自然应该大理寺来挑头。”
“大理寺就算有天大本事也不能办朝廷命官,何况是二品大员,祖宗之法岂可轻悖你这是僭越!”朴定立涨红脖子理论。
“事关重大需要特事特办,查个水落石出给官家知道不比那规矩强!”
“祖宗之法不可变!”
“官家安危大于天!”
“.......”
两人说着说着就吵起来。
“好了好了,停停,都给我停停......”郭全斌叫停两人,摆摆手。
他心里有了计较,这两人想必是料定以天子过去睚眦必报的性格范光文是死定了,他们可以趁机牵扯些人进去,党同伐异,打压政敌。
其实他心里完全不在意,对素未谋面的范光文是提不起恨意的,毕竟范光文推的是大周皇帝,关我郭全斌什么事?
甚至他还想把人弄回来用的想法,初到这个世界,一切懵懂无知,对当下朝廷局势、天下大势、国家民族、历史文化乃至自己要干嘛都不清楚,此等情况下一个直臣,一个敢和皇帝吵架能直言不讳对他说话的人就尤为重要。
他心里清楚,相较于明君,多数大臣肯定更喜欢一个庸君。
不过他也明白,所谓皇帝并不可能为所欲为,范光文把皇帝推进水池子差点扑腾没了是事实,舆情汹汹很难处理也会被人利用。
郭全斌揉揉太阳穴突然想到——他还有个大优势,那就是过去的形象。
郭全斌本就是个没出溜的皇帝,干出什么奇葩事来众人也不会觉得不妥,不会往深处思索,毕竟大家都对他的不靠谱习以为常,有刻板印象。
这刻板印象要好好利用啊!
于是他阴沉下脸说:“朕想好了,范光文不用你们审,老东西狗胆包天敢伤朕,让他死太便宜,把他送大内来,朕亲自处理!”
此话一出当场一片哗然,众人左右相视议论纷纷,不少人眼中都是错愕,不过很快又都镇定下来习以为常。
这一年多来大家都习惯了,天子的习性干出这样荒唐事并不意外。
只有一位身着紫袍满脸络腮胡的文臣推开人群上前作揖:“官家,臣有异议!范光文也曾是朝廷命官,宰辅重臣,他做错了事应该由国法裁决,不该无端折辱。”
“开封府尹周图正。”魏浦小声在耳边说。
“好,朕知道你的意见了。”郭全斌对周图正点头,“不过我不听。”
周图正语塞当场。
“事情就这么定下。”郭全斌一锤定音不再给任何人反驳机会,只要明天就按计划把范光文弄过来,再找个理由免除他的罪,实在不行做做样子惩罚一下。
正当他准备转身入万岁殿时,脑中突然一阵电光闪过。
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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